“放心。”
“方法,不會隻有一種的:到時候,你隻需自己小心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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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與阿爾法律斯一起返程的時候,他們聊了很多事情,在他們各自默許的情況下,幾乎所有的真相都被以某種委婉的方式互相坦誠了出來,從九頭蛇領主口中蹦出的某些事情,甚至讓摩根感到了真切的驚訝與欣喜:但這樣的情緒隻持續到了他們離開地堡的那一刻。
更具體的來說,當摩根看到了她的子嗣的時候,她的注意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轉移了,拋下了自己的兄弟,這讓九頭蛇都不由得感到了一絲驚訝:看起來,情報之中對於這位蜘蛛女皇慈母形象的著重強調,並不是危言聳聽的樣子。
即使是對於一位基因原體來說,摩根的這種形象都的確是過於稀有的:很少會有基因原體對於自己的子嗣表現出如此明顯的偏袒與愛護,哪怕是伏爾甘都不會這樣。
這個發現在九頭蛇領主的眼底中掀起了一絲波瀾,隨後,他穩步上前,站在了康拉德的身邊,一起聆聽的破曉者戰士們的彙報。
大多數小隊的彙報內容都是具有嚴重同質化的無非是冰冷的實驗場地,令人不安的氣息以及堆積如山的廢棄屍體,占據著他們腳下這個山脈中絕大部分的空間,超過一半的實驗體都有著明顯的截止和融合實驗的痕跡,那些被拍攝的照片上顯露出了一種基因原體們感到擔憂的趨勢:伴隨著實驗的進度,這些實驗體正越來越像摩根和阿爾法瑞斯在地堡中所看到的那些肉團。
而另一些小組的彙報讓人更為擔憂,一位名叫卡特貝德的戰士和他的小隊顯得尤為激動,因為他們深入到了一個最為褻瀆的實驗室之中,在那裡放眼望去,儘是各種人類甚至是阿斯塔特戰士的遺骸,每一個軍團的都有,而且所有的戰士遺骸身上都被安裝一些令人不安的異形肢體:手段越來越嫻熟,種類越來越繁多,而在最後的那幾個房間裡,那些灰白色的肉團也同樣的出現了。
說到這裡,卡特貝德同樣拿出了他所拍攝的照片:裡麵赫然是幾名身披著雪白色盔甲的戰士,這種塗裝是第二軍團尚未與基因原體重逢時的某種塗裝,摩根的子嗣信誓旦旦的宣稱,他檢查其中的每一個人,可以確信都是第二軍團曾經的成員。
那個墮落的原體是如何獲得這些軀體的尚不得而知,但顯然,沒有人想讓這些屍體繼續停留在這裡遭受褻瀆。
“我們希望能夠帶走他們,大人,最起碼要將我們自己的戰鬥兄弟帶走,他們不應該被停留在這種地方,他們應該在一個更為神聖的地方得到永眠,就像他們被刻在榮耀大殿裡的名字一樣。”
作為戰士們的代表,巴亞爾來到了自己基之母的身邊,用低沉的聲音訴說了自己的請求:雖然他們每個人都渴望將戰鬥兄弟們的遺體帶離這個區域,但是在得到來自於摩根的命令之前,破曉者們是絕對不會在這件事上擅自行動的。
他們知道這次行動的嚴肅性,所以他們隻能期待。
一旁的康拉德與阿爾法瑞斯都陷入了安靜之中,他們知道自己沒有權力在這件事上指手劃腳:於是一時之間,安靜縈繞在三百多人的隊伍身旁,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來自於摩根口中的下一句話。
而摩根隻是沉默。
她似乎從未猶豫的如此之久過:照片中那些身著雪白色的盔甲戰士,並非她現在認識的任何一位血脈,而母子之間的親情也無法用一張死物來更好的表達,但即便如此,當摩根凝視著這張照片的時候,她依舊無法下達那個命令:那個正確的命令。
沉默持續了很久,也許隻有幾秒,也許有幾分鐘。直到每個人都看出了蜘蛛女皇內心中的掙紮,直到午夜幽魂悄無聲息的來到了摩根的背後,摘下自己的利爪,握成了一個拳頭,輕輕的扣動著摩根的後背。
你知道什麼是正確的。
康拉德沒有開口發言,但她的是聲音卻可以直通另一位基因原體的內心深處。
【……】
摩根抬起了頭。
她的青藍色瞳孔被罕見的遮掩在了有些散亂的長發之中,讓破曉者們看不清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什麼樣的色彩,但他們能夠聽到摩根的聲音:那是一聲淺淡到幾乎於無的歎息。
【抱歉,巴亞爾,但就如你們所知曉的那樣:這個星球上的一切對於我們來說都是未知的,都具有著在未來可能爆發的危險性,我們從這裡所拿走的每一項東西,都會讓帝國甚至是人類種族承擔多一絲不受控製的風險。】
【所以,我必須拒絕你們的要求:在回到戰艦上後,我會命令用滅絕令徹底焚毀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的褻瀆與悲痛都會在烈焰麵前化為烏有。】
【這會是我的第一個滅絕令,而我會毫不猶豫的下達。】
【我無法讓你們帶走他們,但我發誓,會給予他們一個真正的終結,真正的死亡。】
摩根的話語是悲傷的,但也是冰冷到不可反駁的,在她的話語麵前,破曉者們低下了頭,既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每個人都知道這的確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他們都見證過那些實驗室有什麼東西,這些東西是絕對不能被流傳出去的。
但即便如此,他們也需要為那些再也無法回去的兄弟而悲傷,悲傷最短暫且必要的一瞬間,而他們的基因之母則會與他們一同致以默哀,他們的影子會在灰蒙蒙的天空下交織在一起,在地麵上化作不可分離的集合體,遮蔽那些無法回到軍團之中的血脈親族。
唯有另外的兩位基因原體才能親眼見證這一切,他們也懷抱著不同的心情:阿爾法瑞斯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過分的奇怪,他緩慢的靠近了一旁的康拉德,靠近他的耳邊低語。
“所以,這算是我們血親的一個缺點麼:作為一位基因原體來說,像這樣的缺點是不是有些過於明顯了,有可能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起來的。”
康拉德咧了咧嘴。
“好吧,我的兄弟,我並不否認這是摩根的一個缺點,但我還是要善意的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在她身上尋找一個突破口的話,千萬不要選擇這一條。”
“……為什麼?”
九頭蛇感到了一絲困惑,而午夜幽魂隻是盯著他,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嘲笑。
“如果你真的想要知道一個答案的話,那我隻能跟你說:她的確和傳聞中一樣,是一個有些過分心軟的人。但她又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麼軟弱,平日裡的柔和庇護,隻是為了必要時的冰冷無情。”
“就像現在,看看她:哪怕表麵上有多麼的躊躇和猶豫,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她早就已經想好了那個答案,那個不容更改的唯一正確答案,隻是苦於如何說出來而已。”
“這才是她的真實樣貌,你可以用類似的詭計來困住她,讓她遲遲做不出選擇,但是你如果想要混淆她內心中所認知的真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隻是有些柔弱而已,她又不是一個傻瓜。”
“你怎麼知道,她不是一個傻瓜?”
“因為我就是一個傻瓜,而我的麵前還站著一個傻瓜,所以我很清楚,她絕對不是一個傻瓜:傻瓜才不是這個樣子。”
“……”
阿爾法瑞斯沉默了,雖然康拉德的嘲諷已經寫在了臉上,但他一時間還不知道該如何回複過去,於是隻能用沉默來延續兩個人之間的對話,直到午夜幽魂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啟了下一個話題。
“你們出來的比我想的要更早一些,裡麵有些糟糕?”
“彆太在意這個,康拉德。”
“哦,我知道,這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比起這些。剛剛巴亞爾收到艦船上的一個信息,前線似乎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是的,暗黑天使和太空野狼的艦隊受到了嚴重的挫折。”
“啊,並不讓人意外:還有什麼彆的事情嗎?”
“還有……”
阿爾法瑞斯壓低聲音。
“據說莊森和盧瑟在不屈真理號上大吵了一架,但是他們具體抄了什麼內容,卻無人得知:整個第一軍團現在壓抑的如同一潭死水一般,從老兵到新兵都是如此,不屈真理號已經是一艘坐在火山口上的戰艦了。”
“……”
“……”
“啊……”
“這倒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了。”
“所以,我想我們要快馬加鞭的趕過去了?”
“不然呢?”
“你覺得如果交給莊森自己的話,他會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不是還有黎曼魯斯的嗎?他也是一種選擇呀。”
“是啊,還有魯斯,哪怕是魯斯,可是……”
“他也隻是魯斯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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