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其實是想向你谘詢些事情,摩根:有些疑問已經在我的心中回蕩很久了,但我一直難以找到合適的人選,來幫我解答。”
“雖然我在兄弟之中也是擁有著朋友的,但是在以前,我們之中缺少了一個……你懂的:一個像是馬卡多閣下那樣的人物。”
“不過,現在有你了。”
【……】
【基利曼不可以麼?】
“……基利曼?”
“……”
“哈!基利曼?”
“你確定麼,摩根?”
【……】
【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摩根搖了搖頭,而黎曼魯斯則是含著笑,點了點頭。
【那,你想問什麼?】
摩根稍稍眯起眼睛,仔細的打量著狼王的麵孔:阿瓦隆之主本能的察覺到,黎曼魯斯鼓勵她競選戰事的原因,可能就在於接下來的這句詢問之中。
“……”
狼王沉默了一下,他身上那種歡快的氣氛在一瞬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沉穩也更為憂鬱的氣息。
“摩根,你說……”
“明明所有人都會發現戰帥這個職位的問題,明明所有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是個好主意:那麼,帝皇為什麼還在一直鼓動戰帥這個職位的設立,甚至鼓勵我們的兄弟們去互相競爭,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想問的是,他為什麼會選擇從大遠征中脫身?】
“……差不多吧:我其實能夠感覺到,全父對於戰爭和征服並沒有更多的興趣,瑪卡多閣下在這方麵跟我透過底,但我還是想不出來他離開大遠征的原因,明明這才是帝國的重中之重,明明這才是人類能夠獲得未來的唯一辦法。”
“或者說,他既然能夠離開了大遠征這個最重要的任務。”
“那隻能是……”
【那隻能是,他還有著一個更為重要的任務需要去親自執行與督辦,為此,他甚至可以放棄親臨大遠征一線的必要性:而他卻完全沒有跟我們透露過,有關於這個重要任務一絲一毫的細節。】
摩根冷著臉,她用著一種官方的腔調,一板一眼的說出了這一段話語,並滿意的看到黎曼魯斯的麵孔因為這句話被摩根毫不留情的說出,而變得有些鐵青了起來。
【你在擔心這個?】
“……”
芬裡斯狼王的麵色並不是非常的好看:但他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我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和我們隱藏著什麼:不過我本能的覺得,你應該是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的,摩根。”
【……】
【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不是誰都能讓帝皇憑依在她的靈魂之中,並肩作戰的。”
【……】
摩根看一下狼王,而黎曼魯斯則是回以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我必須回答麼?】
“你當然可以不回答:我能理解你的難處,摩根。”
【……】
【好吧,黎曼。】
【如果你想要在我這裡獲得答案的話,那我無可奉告。】
說著,摩根將她的兩隻手放在了石桌之上,十指交叉著,而她的目光則是抓取到了黎曼魯斯瞳孔之中的失望:於是,一種新的疑問就在蜘蛛女皇的心中誕生了。
她為什麼要為了保存帝皇的命令,而讓自己的形象在兄弟之中得到一個減法呢,雖然一個減法看起來也是無關緊要的:但沒有,豈不是更好?
【不過……】
阿瓦隆之主話風一轉。
“不過什麼?”
黎曼魯斯身體前傾。
【不會,我們可以講述一個不存在的故事。】
“故事?”
【是的,故事。】
摩根沾了沾杯中的酒液,在石桌上畫著簡陋的圖案,那是一頂王冠,一本書和一把寶劍。
【現在,我們來假設一下:我們假設有這麼一個帝國,這個帝國的皇帝麾下,有一名大臣和一名將軍,而現在,假設這位皇帝有一個非常重要、非常偉大、需要高度的保密性,最好保密到不會被任何人知曉的重大任務:這個任務重大到哪怕是他的將軍和大臣們,最好也不要知道一丁點。】
“即使是子嗣?”
【這是假設,黎曼。】
“……沒錯。”
狼王點了點頭,他的嘴角上掛起了一絲笑容。
摩根搓了搓手,繼續說。
【那麼現在,我們假設這個假設帝國之中的大臣,一不小心知曉了這個假設皇帝的偉大計劃:他當然是被迫知曉的,並因此而不得不加入了最高程度的保密,那他應不應該違背自己的內心,將這個假設的偉大計劃,告訴另一位假設的將軍呢?儘管這種告密不會給他和將軍帶來任何的好處,反而會給這個計劃增添新的禍患可能性。】
【嗯?】
摩根挑了挑眉頭,看向了她的兄弟,而黎曼魯斯則是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恍然之中。
“啊……”
“那當然不應該了,摩根:些許的好奇心與自我懷疑在真正的重要計劃麵前不值一提,更何況有些時候,僅僅是知曉存在的本身,就足以讓那些一無所知的人安心了。”
【很高興我們想法相同。】
摩根笑著,而黎曼魯斯也是笑著,兩位基因原體再一次地彼此對視了一眼,他們在對方的瞳孔中看到了對對方的欣賞:在這一刻,他們再次確定,自己的血親的確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於是,倆人不約而同的舉起了手中的石杯,隨著一聲清脆的碰撞之聲,他們都沒有飲下酒,而是任憑佳釀傾灑在石桌上,倒映著他們心照不宣的笑容。
“感謝你的故事,摩根。”
【舉手之勞罷了。比起這些事情,我更好奇你推舉我作為戰帥的理由,黎曼。】
“我猜想應該已經知道了吧:畢竟你這麼聰明。”
狼王眨了眨眼睛,期待著摩根說出那個答案。
【讓我想想。】
摩根開始了裝模作樣的【苦思冥想】了一下。
【這是一種弱化?】
她舉起了空蕩蕩的杯子:酒液已經在碰撞中潑灑出去。
【你覺得戰帥這個職位的設立是一個錯誤,而既然這個錯誤已經無法避免了,你就想將這個錯誤所能造成的傷害削減下去:於是,設立一個並不那麼強硬,或者心中有數的戰帥。就成為了一個不錯的補救措施。】
“所以我說呀,你真的很適合成為戰帥。”
黎曼魯斯搖了搖頭,他的歎息與感慨是真心實意的。
“坦白來說,我覺得所謂戰帥並不一定需要是一個優秀的將軍,他其實更應該是一個傑出的協調者或者是一個真正的聰明人:而在我們的兄弟之中,真正的聰明人其實並不多,你就是其中之一。”
【荷魯斯不算麼?】
“荷魯斯當然很聰明,但他並不具有戰帥所需要的那種聰明。”
“謙遜,退讓,換位思考,為他人著想,在保持底線情況下的略微道德真空,以及道德真空之下那條不會撼動的底線,還有能夠突破自我的利益,著眼於銀河與星係的大局觀:我不否認荷魯斯本人的十分優秀,但我也並不覺得,他完全符合這上麵的任何一點。”
【所以,你覺得我最能夠成為戰帥了?】
“不。”
狼王搖了搖頭。
“你其實也不是最好的那一個選擇,摩根:一個錯誤的職位根本就不可能有最完美的選擇,你隻是最適合的那個人而已,在戰帥的職位上,你是最有可能不會發瘋,不會把一切搞成最糟情況的那個人了。”
“我是在取一個下限,而不是這個職位理論上的上限。”
【但是這個下限現在自己已經逃離了戰帥的崗位。】
【她現在為此獻祭了莊森。】
摩根微笑著,她絲毫沒有在乎黎曼魯斯話語中那些有點隱晦的冒犯,就像是黎曼魯斯自己也不在乎一般:也確認了自己的兄弟真的是一個聰明人之後,無論是摩根還是黎曼魯斯,都有些放得開了。
“是啊,可憐的獅子。”
芬裡斯人發出了一陣幸災樂禍的笑聲。
“所以,我其實還是想了一個備選方案,我也更看好這個方案。”
【一個原體居然能夠有兩個方案,真是前無古人。】
摩根真誠的感慨著:她非常清楚自己血親們的傲慢心理,他們似乎總是不會想到失敗的可能性。
【那個方案是什麼?】
“現在可不是詳細討論這個方案的時候了,摩根,我們已經快要到太陽係的曼德維爾點了,你也應該去把莊森和康拉德拖出來了,記得把他們兩個打扮打扮,在神聖泰拉上總是要裝模作樣一點。”
狼王搖了搖頭,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久遠的回憶。
“不過,莊森也許並不需要你擔心這一點,去看看康拉德吧。”
【還是莊森吧。】
“……怎麼?”
【在絕大多數時候,莊森的確比康拉德更令人安心,但在某些重要的時候,莊森發瘋的概率也比康拉德要高的多的多。】
“什麼意思?”
【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實話了。”
【真話就是……】
摩根摸著額頭。
【康拉德在我的親切關照下接受了不少的現實主義教育,他在重大事情是不敢給我炸刺兒的,但是莊森缺少了這筆寶貴的財富,所以我不確定他會乾什麼。】
“……”
“……”
“確實。”
黎曼魯斯點了點頭。
“那我們還是去找莊森吧,我和你一起去,正好,我們可以在路上聊一聊我的第二個企劃,那個有關於戰帥的議會的計劃: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指望著你能夠幫我說服莊森呢。”
【先問一下,這個有關於戰帥議會的企劃,會取消戰帥這個職位的本身嗎?】
“應該不會,我對它的最大野心隻是把戰帥的權利限製一下。”
【哦,那沒事了。】
【莊森什麼的,交給我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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