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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間:替補席上的三人(1 / 2)

【赫拉克芬爾號】

“你覺得你的【堡壘】能夠擋住我的【祭司】麼,康拉德?”

“目前還不行,魯斯,但彆忘了我手裡麵還有一個【皇後】。”

第八軍團之主歪歪斜斜地癱在了一把粗糙的石椅子上,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懈怠的氣息,他屁股底下的椅子很是寬闊,足以再擠下兩個原體,卻也很粗糙,上麵還殘留著幾處銼刀失誤後的痕跡。

午夜幽魂靠在了上麵,坐沒坐像,躺沒躺像,不多時便要換一個姿勢,像是頑劣的孩童般,一看就是缺少了愛的教育。

但這也怪不得他,畢竟屁股底下這塊石頭的材質,不比康拉德的皮膚更細膩,上麵也隻是胡亂貼了張巨大的芬裡斯狼皮罷了:這種能夠扛住死亡世界寒風凍雨的野獸的外皮,自然跟柔軟沾不得邊兒,再加上康拉德隻是披了一件長衫,倒是被刺得渾身癢癢。

而坐在他對麵的【東道主】黎曼魯斯,自然將一切儘收眼底,可狼王非但不給予幫助,反倒是咧起嘴來,擱那嘲笑著自己血親兄弟的左右為難:很難說這個芬裡斯的樂子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康拉德,咱們幾十年沒見,你小子倒是變得金貴了不少。”

黎曼魯斯抬起半邊屁股,拍了拍他身上的那張狼皮,看起來比午夜幽魂的這張還要更粗糙些,但狼王卻是穩穩當當地坐在上麵,仿佛屁股沒有知覺一樣。

“想當初,咱們兄弟幾個一起去打……冉丹的時候,我記得你小子不是挺抗謔謔的嗎?領著一支艦隊就敢往亞空間的風暴裡鑽,連莊森那家夥都不敢硬抗的刀鋒,你小子倒是不管不顧地上去挨砍。”

狼王靠在一側的扶手上,手指摩挲著他的【祭司】,麵露感慨地回憶起了兄弟間的過往,卻是有些語焉不詳:黎曼魯斯真正想說的明顯是另一個人,但話到嘴邊,吐出來的也就隻能是【冉丹】了。

“怎麼?當初那麼混,連我都要敬你三分,幾十年過去了,反倒變得金貴起來了:你以前披的那張袍子可不比我的狼皮乾淨多少啊,我的康拉德小兄弟。”

午夜幽魂翻了個白眼,把狼王逗得直笑,然後,黎曼魯斯毫不介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胯骨,發出了金屬摩擦的聲音。

“學學我,康拉德:你看我這些年就從未變化過,這狼皮坐起來也是稱心如意,不比伱現在這耐不住紮的樣子強多了?”

“放屁!”

康拉德啐了一口。

接著,午夜幽魂便是抓起了他的【要塞】,隨手打翻了魯斯那麵的一個棋子,等做完這一切,他才抬頭正視了一眼對麵的狼王:現在的芬裡斯人看起來,可要比康拉德大上至少三圈。

“有種把你的盔甲脫了!”

“那可不行!”

黎曼魯斯先是哈哈大笑,很快就沒了笑意,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感慨還是在歎息。

“我可得穿著它,畢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下去了,全父那邊要是沒個準信,我就得繼續在這全副武裝著:畢竟,誰知道羅嘉那家夥這次又會不會犯渾呢?他總是這麼的不讓人省心。”

“得了吧。”

康拉德又翻了個白眼,叼住了自己掌中的【皇後】,直咬著咯吱咯吱作響:與粗獷的外表不同,黎曼魯斯的棋藝哪怕是放眼所有的基因原體,也是前的那一批,午夜幽魂和他下了許多局,最開始還能連勝兩把,如今卻連完成幾次漂亮的吃子都難上加難了。

難怪沒有好氣。

“我們心裡都清楚,魯斯,羅嘉這次一定屁事都沒有,最多就是挨幾巴掌的問題:帝皇既然能把摩根叫來處理這事,那就說明他打心眼裡就準備把羅嘉給高高抬起、輕輕放下、下不為例了。”

康拉德的聲音中填滿了對於大懷言者的不屑。

“摩根很特殊麼?”

黎曼魯斯來了興致。

“倒不算特殊,隻是她身上的標簽著實是太顯眼了。”

康拉德一邊說著,一邊死死的盯住了麵前的棋盤,他的腦海中構思著兩步漂亮的連走棋,定能打斷黎曼魯斯的布局,從他的兄弟手中奪回一場久違的勝利。

“畢竟說到底,我們的那個基因之父終究是一個無所不能,一人敵軍的霸王,他要是真想做成什麼事情的話,不靠我們這些兒子。他自己一個人帶著那些禁軍,也能做的乾淨又利索。”

“他能叫上我們,也不過是讓我們打打下手罷了,就像莊森那個倒黴蛋,帝皇能叫他來,不也是含著讓他的軍團順手打掃一下太平星域的意思麼:誰不知道現在帝國的五個星域裡,最西邊的太平星域卻偏偏是最不太平的一個?”

“沒辦法,誰叫帝國在這裡的投入太少了,敵人又太多,整個星域裡唯一的軍團母星,還是懷言者軍團的科爾基斯,這群家夥的效率自然就不用多說了:莊森的軍團來掃蕩一趟,總歸能讓整個太平星域安生上一陣子,他老人家也能更安心地縮回到泰拉裡去。”

“說到底,帝皇還是不信懷言者軍團的能力。”

“嘶……倒也是。”

狼王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倒是沒想那麼多。”

“放心,莊森也想不到。”

康拉德的話語一出,黎曼魯斯的內心倒好受多了。

“但話又說回來:哪怕是打下手也是要細分成兩種的。”

午夜領主豎起兩根手指,夾住了他的棋子,往前推了推。

“像你、我、還有莊森那頭雜毛獅子,都是負責武鬥的,帝皇這回如果隻叫了咱們幾個,那就是打算拔刀了:但我們又不是必需品,如果帝皇真想拔刀的話,哪怕不叫我們幾個,他自己上也行。”

“而摩根就不一樣了,她是負責文鬥的那一種,乾的是磨嘴皮子和揣摩人心的活,原體裡能頂替她位置的也沒幾個:真要說的話,其實是一個都沒有的。”

“福格瑞姆和聖吉列斯不是不能做,但帝皇明顯還是沒法從心底裡信任他們兩個,伏爾甘與馬格努斯的能力又不怎麼讓人放心,至於察合台可汗?根本指揮不動!”

“那基利曼呢?”

黎曼魯斯追問到。

“他麼……”

康拉德笑了起來。

“既能文鬥,也能武鬥,隻是文也不成,武也不成。”

“因為能力不足?”

“不,因為能力太足了,而且心也太貪了:站在文的這一麵,就想要武的功勳,站在武的那一麵,又想把文的這一麵照顧好,雖然兩手都不落,但是到最後,往往兩手也都抓不牢靠。”

“而且往往抓著抓著,就把權力都抓到他一個人手裡了。”

“誰能喜歡這樣的人?”

康拉德麵露譏諷,而黎曼魯斯則是撇著嘴,他有句話沒敢跟自己的兄弟明說:那就是,如果他的軍團中能有一個基利曼,或者跟基利曼類似的人物的話,他倒是把不介意把整個軍團扔給這家夥,自己當個甩手掌櫃。

“帝皇能把他叫來,也就是個湊數的罷了,最多不過看中了極限戰士的人數能打打下手:像基利曼這種人,把他放出去牧守一方才是正兒八經的用途,放在身邊,隻會讓帝皇和他自己都膈應得慌。”

“如此說來,全父倒也算是知人善用啊。”

狼王露出了滿嘴的尖牙。

“照你的說法,帝皇既然叫了摩根來,羅嘉就沒事了?”

“沒錯,因為帝皇如果想跟羅嘉武鬥的話,有千百種辦法,但他如果想和羅嘉文鬥的話,就一定會把摩根叫過來:不然還有誰能夠幫他出主意,甚至替身上陣呢,難不成是馬卡多嗎?”

康拉德吃掉了黎曼魯斯過於孤軍深入的棋子。

“馬卡多是不錯,可這不妨礙大部分兄弟都看不起他。”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狼王露出了不讚許的目光,在所有的原體裡,就屬這位芬裡斯人最尊重掌印者了,能排在他身後的也就隻有深切知曉馬卡多本身能力的蜘蛛女皇了。

“你對馬卡多是怎麼看的?康拉德兄弟?”

“尊重,但僅此而已。”

午夜幽魂擺了擺手。

“因為我一直跟在一個加強版的馬卡多的旁邊。”

“嘖……”

無法反駁。

狼王終止了這個話題。

“這些都是摩根告訴你的。”

“我自己猜的,這些年我也耳濡目染了不少呢。”

康拉德又吃了一個子。

“所以,把你的那顆兄弟之心放回肚子裡吧,魯斯。”

“隻要羅嘉自己不犯渾,今天就不是他和他的軍團的死期。”

“怕就怕意外。”

黎曼魯斯長舒了口氣,將注意力放回到棋盤上,然後隨意地將掌中的【祭司】落下,一下子便把午夜幽魂好不容易想明白的兩步好棋又逼進了死局之中,氣得午夜幽魂擱那呲牙咧嘴的。

康拉德甚至埋怨著他腦海中的預言幻像:為什麼這群東西在預言那群糟心事的時候,就能做到隨時隨地更新,一說一個準,偏偏在這個他需要它們幫忙的時候,這些幻象卻又安靜地就像是莊森腦子裡的藝術細胞一樣。

死得透徹。

“意外個屁。”

康拉德甚至懶得解釋。

“羅嘉就是個慫貨,他沒膽子在帝皇麵前搞意外的。”

“嘴下不留情啊……”

黎曼魯斯笑了一下,卻沒有為他的科爾基斯兄弟辯解:他和大懷言者的關係是不錯,但也正因為關係不錯,狼王才知道康拉德所說的並非是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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