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大動肝火,已耗去他大半的心神,此時也是靠著意誌強撐,才沒在眾臣麵前失了君王威嚴。
可到底是虧損過度,說話也不如往常般鏗鏘有力,綿綿軟軟地帶起一串嘶啞的喉音。
元卿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不過是兩年未見,溫承鈺的身體已經這般孱弱了嗎?
頭一次對自己的堅持,產生了懷疑。
來大元的這五年,她心裡大部分都是元家。
即便這些年為了任務走南闖北,見過不少民間疾苦,或許感同身受,生出些憂國憂民的情懷,但也是基於元家安然無恙的前提下。
她不敢想,若是元家按照前世的軌跡,走向覆滅……
“喂,”陸昭見她心不在焉,遂低聲喊道,“陛下在看你。”
在天子麵前走神的罪名可大可小,輕則訓斥幾句,重則就是藐視皇權,直接拖下去打死都有可能。
溫承鈺自然不會計較,但架不住彆人揪著小辮子使勁扯。
正當元卿想要下跪告罪時,有人向前跨出一步,義正言辭道:“陛下,此人竟敢公然藐視皇權,罪不可恕。”
元卿屈膝的動作僵在半空。
這措辭,與她想的一字不差。
既然被針對,她索性直接跪下去,也不管旁人什麼想法,隻壓下身子,叩頭不語。
溫承鈺看了她一眼,又將目光轉向說話的禮部官員。
隻是凝視大半天,也未想出他的名字。
順公公上前彎腰,小聲提醒道:“他是新上任的禮部郎中,馮硯。”
溫承鈺頃刻間便了然。
記得禮部尚書洛榮新納的寵妾便是通州馮氏之女,這馮硯恐怕是他以權謀私提上來的。
洛榮抹了把冷汗,站在那人身前,道:“陛下,他……”
溫承鈺抬手止了他,看向馮硯:“那依你之見,該如何處置?”
馮硯並未聽出溫承鈺隱含的意思,隻以為自己終於能在天子跟前露臉,當即便昂首挺胸,“回陛下,應當杖責三十。”
洛榮想出聲製止,但在天子的注視下,半分也不敢動,隻能閉上眼裝作沒聽見。
眾人看看跪在地上的瘦弱書生,這三十大板下去,人能直接沒了吧?
溫承鈺也不作反應,繼續說:“那如果有人欺上瞞下,以公謀私,不思作為,僭越職權,這些……該如何處置?”
馮硯信心更足了,陛下問的都是他前幾日記過的,便道:“以公謀私者應罰俸一年,再……”
另一邊的洛榮再也忍不住,立即伏地喊道:“微臣知罪!”
馮硯被他這一嗓子直接喊懵了,姑父為什麼無緣無故說自己有罪?
洛榮向他使了個眼色,馮硯雖然不懂,但也還是跟著姑父一起俯首認罪。
溫承鈺直起身子,“洛卿言重了,你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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