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鄭村長也將老夥計們全部召集到了自家,鄭重其事地向他們傳達了許櫻桃的決定。
屋內先是一靜,繼而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老鄭,你沒唬人?”
“我們這些缺胳膊瘸腿的,她也願意用?”
“隻消巡邏守村口,旁的啥也不用乾?”
“……”
鄭村長鄭重點頭:“我又不是吃飽了撐的,哪能唬你們,櫻桃說了,不要小看這份活計,這關乎著全村村民和大家財產的安危,是咱們南溪村的第一道防線,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崗位!”
他從上次買牲口一事就看得出來,櫻桃那丫頭口才是真好,忽悠起人簡直一套接一套。
明明不是啥要緊的事,經她一說,莫名有種鼓舞人心的力量。
他隻是把她的原話一複述,便讓在座的每一位老夥計熱血沸騰,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鄭村長很是欣慰,上翹的嘴角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繼續道:“這差事表麵輕鬆,實則責任重大,需日夜輪守,櫻桃提議,咱們分作四班,每班值守三個時辰,輪流交替,每日酬勞定為五十文,與作坊一樣,月底統一結算。”
一聽這個金額,大家又都不淡定了。
有率先回過味來的,哪能不曉得他們這是占了大便宜。
當即就有人反對道:“哪用得了五十文,就是不給錢我也乾!”
光是這份尊重與信任,就比任何金錢都來得珍貴,足以讓他們心懷感激。
如今家中的女眷,基本都在作坊做工,每月領回的工錢,已讓家境大為改善。
若再貪圖小東家的額外恩賜,他們哪還算個人!
眾人紛紛附和。
還有人埋怨道:“小東家年紀小沒個成算,咋個你也老糊塗了?我們將近二十人,一人每日五十文,一年下來是多大一筆錢,你難道沒算過?”
鄭村長絲毫不惱,反而樂嗬嗬道:“櫻桃這孩子有情有義,咱們可不能讓她的一片好心涼了,隻有守好村子,才對得起櫻桃的付出。”
“你個老東西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錢哪裡是那般好掙的!”
鄭村長笑而不語。
如今老二兩口子接管了許櫻桃的鋪子,他對鋪子的經營狀況多少也了解,刨除所有成本,每月淨賺六七十兩不是問題。
而許櫻桃真正賺錢的大頭,是向各地酒樓和專營店供貨,其利潤,他都不敢打聽,怕嚇著自己。
可即便再能掙錢,那也是人家許櫻桃有本事,和他們這些糟老頭子沒啥關係。
但櫻桃願意給予他們機會,讓他們也能在晚年發揮餘熱,這份情,他們銘記於心。
總之,十幾位老爺子在鄭村長的勸說下,忐忑而又興奮的接受了這份重任。
離開鄭家後,大家就馬不停蹄去村中幾個入口處搭草棚子,為接下來的夜班值守做準備。
童子軍那就更好辦,家家戶戶都有半大孩子,大家紛紛踴躍報名,鄭村長也不顧此失彼,每戶都輪流著來。
孩子們都快高興瘋了。
翌日,嚴衡夫婦也得知了此事。
一向堅韌樂觀的薛清秋,卻驀地紅了眼圈。
嚴衡負手而立,望著院外的修竹沉默不語。
許櫻桃心裡一咯噔,猜測自己定然觸及了師父師娘的傷心事。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她早看出師父一家絕非簡單的商戶,反而更像是致仕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