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月色下,工地裡一片死寂,
唯有幾盞昏黃的燈在風中搖曳,
光影斑駁地灑在鄭啟豐那張寫滿憂慮的臉上。
他站在一處偏僻的角落,手中緊握著手機,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手指懸在撥號鍵上方,微微顫抖著,
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
滴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瞬間消失不見,隻留下一片微小的濕痕。
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心臟在胸腔裡劇烈跳動,
那“砰砰”的聲音猶如密集的鼓點,
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他的耳膜。
鄭啟豐深知,自己此刻正站在一個危險的十字路口,
一步走錯,便可能萬劫不複。
白紅帝國那一方的險惡用心昭然若揭,
他們妄圖將自己和這些大夏帝國的同胞們當作毫無價值的炮灰,
無情地推向這塊被不祥陰霾籠罩的大凶之地,
讓他們去試探那深不可測的危險程度。
然而,楚河的那番話卻如同一道曙光,
穿透了這重重迷霧,讓他看到了一絲扭轉乾坤的希望。
“攻守易形……”
鄭啟豐在心中默默念叨著這幾個字,眼神中漸漸浮現出一絲決然。
他明白,他們現在要做的,
就是讓白紅帝國方麵也嘗嘗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滋味,
迫使他們不得不親自派人來涉險,去揭開這塊神秘土地背後隱藏的驚天秘密。
畢竟,自己和向秀芳這一家人不辭辛勞地背井離鄉,
所求的不過是一份安穩的錢財,是為了能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而白紅帝國方麵卻心懷不軌,他們所圖謀的乃是整個國家未來的氣運走向,
這是一場關乎生死存亡的殘酷博弈。
一旦此次行動失敗,白紅帝國必將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再也沒有重新崛起的機會。
對於白紅帝國的高層而言,這無疑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
若能緊緊抓住,
或許還能在這絕境中尋得一絲逆轉乾坤的希望。
但若稍有差池,等待他們的就隻有任人宰割的悲慘命運。
鄭啟豐深吸一口氣,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
他在心中不斷地給自己打氣,告誡自己要冷靜,要按照楚河的計劃行事。
當他的手指終於按下撥號鍵的那一刻,
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提到了嗓子眼兒,
心跳愈發急促,要衝出胸膛一般。
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一個陌生而冷漠的聲音。
鄭啟豐強壓著內心的緊張,開口說道:“喂,是我,鄭啟豐。工地這邊出事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
他甚至還沒來得及用上之前在腦海中反複斟酌,精心準備的那些措辭,
隻是簡單而扼要地描述了一下工地上發生的恐怖事件,
電話那頭的白紅帝國人便毫不猶豫地直接答應了下來,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不要害怕,稍安勿躁,我們會馬上派人過來處理。”
鄭啟豐掛斷電話,長舒了一口氣,心中暗自慶幸。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釋然。
看樣子楚河說得沒錯,這塊土地對於白紅帝國來說,
必定有著超乎尋常的重要意義,
重要到他們已經顧不上考慮這其中是否隱藏著陰謀陷阱,
隻想儘快查明真相,掌控局勢。
鄭啟豐仔細地思索著,如果這塊土地真的如此關鍵,
那麼即便明知前方可能有陰謀,
白紅帝國那邊恐怕也會不惜一切代價地一頭紮進來吧。
畢竟,在生死存亡的關頭,任何一絲希望都足以讓人孤注一擲。
僅僅過了十多分鐘,一陣低沉的轟鳴聲打破了夜的寂靜。
鄭啟豐抬頭望去,
隻見一輛漆黑的大巴車如同一隻從黑暗中疾馳而來的巨獸,
緩緩地從遠處駛來。
車身上的塵土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清晰。
大巴車在工地的門口緩緩停下,
發出一陣沉悶的刹車聲,車輪揚起的塵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車門緩緩打開,從車上魚貫走出一夥人。
鄭啟豐下意識地數了一下,大概有十多個。
這些人一下車,便散發出一股讓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其中一半人身著白紅帝國典型的武士服飾,
黑色的衣衫上繡著精致的金色花紋,
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腰間佩著的武士刀刀鞘上也刻滿了神秘的符文。
他們身姿挺拔,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仿佛帶著千鈞之勢,
眼神中透露出與生俱來的傲慢與冷酷,
他們是這世間的主宰,萬物皆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而另一半人則是忍者的打扮,全身包裹在黑色的緊身衣中,
隻露出一雙眼睛在外麵。那眼睛如同毒蠍一般,閃爍著冰冷而危險的光芒,
讓人不敢直視。
他們的身體在走動的過程中,輕盈得如同鬼魅,
仿佛不是在行走,而是影子在黑暗中扭動,
給人一種奇異而驚悚的畫麵感和視覺感,
隨時都可能融入這無邊的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群人一下車,其中一個戴著眼鏡的男子便徑直朝著鄭啟豐走來。
他的穿著與武士和忍者都截然不同,一身白色的西裝筆挺而整潔,
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上的眼鏡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寒光,
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走到鄭啟豐麵前,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種略帶生硬的口吻說道:“帶我去出事的地方看一看。”
語氣中沒有絲毫的商量餘地,他的話就是命令,不容違抗。
黯淡的夜色如同一塊沉甸甸的黑布,
沉甸甸地壓在這片透著詭異氣息的工地上。
昏黃的燈光在風中瑟瑟發抖,
努力地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卻依舊顯得有些力不從心,隻能勉強照亮周圍一小片地方。
鄭啟豐抬眼望去,待看清來人的麵容時,臉上瞬間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那驚訝中還夾雜著幾分刻意的討好,他趕忙出聲道:“喲,
原來是後藤太二先生呀,可真是沒想到,您這般尊貴的人物,
竟然會親自大駕光臨啊!”
鄭啟豐一邊說著,一邊微微弓著身子,
臉上堆滿了那種恰到好處的恭敬神情,
心裡卻在暗自盤算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說完這話,鄭啟豐便毫不猶豫地主動走到了最前麵,
腳步看似沉穩,實則心裡也打著鼓呢。
他心裡明鏡兒似的,隻要守在楚河所在的那個坑旁邊,
自己大概率是不會遭遇什麼危險的。
畢竟,要是真有什麼不測降臨,那就意味著連楚河都沒辦法掌控局麵了,
到了那時候,是生是死可就全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也沒必要再抱著什麼僥幸的想法了。
此刻,工地上所有的大燈都被開到了最亮,
強烈的光線交織在一起,如同白晝降臨一般,
將工地的每一個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亮堂堂的。
這看似明亮的環境,卻並沒有讓人覺得安心,
反而越發襯得這地方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勁兒。
後藤太二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進工地,
他身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頭發梳得油光水滑,臉上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鏡片後的眼神透著幾分審視與威嚴。
剛一進來,他便皺起了那兩道濃眉,目光銳利地掃了一圈四周,
隨後開口問道:“工地上的其他人呢?怎麼就隻剩下你們幾個在這兒了?”
鄭啟豐趕忙陪著那皮笑肉不笑的笑臉,臉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卻還努力地維持著那副看似真心實意的模樣,
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哎呀,後藤太二先生,您是不知道呀,
這一晚上的時間,前前後後加起來還不到一個小時呢,
就接連發生了兩起那邪門兒到家的詭異事兒啊。
那些工人們可都被嚇得不輕,現在一個個都人心惶惶的,
就跟驚弓之鳥似的。
我這也是實在沒辦法了,為了安撫大家的情緒,
才咬咬牙讓他們先回去休息了。
不過您放心,今天的工資我可是一分都沒少,照發不誤呢。
我這也是擔心啊,要是硬逼著他們接著乾活兒,
指不定第二天人就都跑光了呀。
到時候連湊齊乾活兒的工人都難,這工期肯定得受影響,
那對咱們雙方可都沒好處不是?
所以我這才出此下策呀,還望您能理解理解。”
鄭啟豐一邊說著,一邊偷偷觀察著後藤太二的臉色,
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對方一個不高興,給自己招來麻煩。
後藤太二微微眯起眼睛,靜靜地打量了鄭啟豐好一會兒,要把他看穿似的。
過了片刻,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微微點了點頭,
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讚賞神情,說道:“嗯,不錯,
你這考慮得確實挺周全的,倒是比我想得還要細致周到些啊。”
他這話一出口,鄭啟豐心裡那塊懸著的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