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沒答話,把手裡的傘順手放在了院子中間一個大石臼裡。石臼裡裝著滿滿的海水,還漂浮著些綠油油的水草。
傘端一浸到海水,上麵的幾縷水墨竟溶進了水裡,很快變成一條綠油油的小蛇和一個巴掌大的烏龜,歡快的在水裡遊動了幾下。
“那褚晚閣……”郎之渙沒有聽見外麵有任何異動,略遲疑的問道。
“一刀結果了他,太便宜他了。”羽青淡然的撥動了一下石臼裡的水草。
“他雖可恨,終究門內多老幼婦孺,他們是無辜的……”
羽青忽然站了起來,修長的背對著郎之渙,厲聲道,
“無辜?我流溯門何辜?我那些還未成年的師弟師妹何辜?”
“我師父……何辜啊?”
郎之渙停頓了下,哽咽道,“你娘是醫者之聖,你的手應該是治病救人的手啊。冤冤相報,以殺止殺,難道能讓一切重新來過嗎?”
羽青深深的吸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
“郎伯,沈青已死。”
說罷,羽青絕然的回了屋子,關上了房門。
郎之渙回過頭,長長舒了口氣,“我也該跟他們一起,待在南海……”
這天夜裡,許久不做夢的羽青全身被汗水浸濕了。夜楚雲的出現,喚醒了她腦海裡最苦痛的記憶。
師父跳崖時的情形,夜回天射弩的神情,靜寧公主癲狂的笑聲,那些圍觀的人的嘴臉,不停的在她腦子裡徘徊不去,她緊緊的抓著被子,閉著眼,怎麼都醒不過來。
直到一陣痛徹心扉的疼蔓延了她的四肢,她雙手劇烈的一抖動,睜開了眼睛。
屋內的陽光已經大盛,一直照到她的榻前。
羽青疲憊的站起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茶灌了下去。
郎之渙已經在院子裡翻著他新采的草藥,聽見屋門一響,他回過頭來看著羽青的臉蒼白一片,趕忙走了過來,搭上了她的腕子。
“做噩夢了?內息這麼亂。”
郎之渙從懷裡掏出幾粒丹藥給她服下,又去灶裡端粥。羽青見他忙前忙後,想起昨日言辭,不免心亂。吃過幾口,便拿了傘往外走去。
一開門,門口的柳樹下,歪歪的靠著一個頎長挺拔的身形。
夜楚雲已經站了一夜,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倦怠,但聽見院門一響,他一下子繃直了,殷切的望了過來。
羽青略有所思的回頭,郎之渙透過大門也看見了夜楚雲。他衝著羽青微笑了下,“我老頭子不是個廢物……”
羽青略一思忖,緊緊的把門閉合。
回過頭來時,臉上已經陰沉漠然,她執著傘的手緊了些,盯了夜楚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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