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
夏意來請嚴書亦,“嚴侍君,陛下傳您伴駕。”
嚴書亦有些意外,隻一瞬他麵上便掛了得體的微笑,“夏女監稍等,書亦去換身衣物。”
夏意點頭,在殿外等候。
宴若舜走到夏意身邊,麵露不服,“陛下傳他做什麼?”
夏意垂眸,恭敬道:“回宴侍君,陛下想聽嚴侍君的琴音,所以傳了嚴侍君。”
宴若舜撇撇嘴,又問:“我能去嗎?”
夏意強顏歡笑,苦惱道:“陛下在忙政務,無詔不見,不如宴侍君等陛下傳召?”
宴若舜無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夏意帶著嚴書亦離開了,姬幽說了不見就是不見,他如何哭求也沒用,還可能會被罰跪,宴若舜有些委屈,他轉身回了宮殿,將自己的月琴找出來,決定多練幾首好聽的曲子,讓姬幽刮目相看。
——
養心殿。
嚴書亦進來見姬幽在批奏折,步伐極輕的走近行了一禮。
姬幽抬眼示意他起身,“先坐,蘇筠去取琴了。”
“是。”嚴書亦應聲,並未乖順的坐下,而是走向了一旁沏茶的宮侍,將活攬到了自己手裡。
姬幽微微側過頭,目光輕飄飄地落在了他身上,隻見他身著一襲素色梅染的衣衫,手法嫻熟不緊不慢的沏著新茶,整個行雲流水的動作如他的人一般讓人隻覺寧靜祥和。
片刻後,嚴書亦端上茶,沏了一杯,奉到姬幽麵前,清透的嗓音低聲喚道:“陛下可以歇會,嘗嘗書亦的茶。”
姬幽笑盈盈的看向他,“嗯。”
彼時,蘇筠送了琴進來,嚴書亦見此,便看出是把好琴,雖比不得鳳後手中那把,但也名貴稀有。
他走過去坐到琴前,眉目舒展,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勾,悠揚古雅的琴音便在殿中流淌,如風中絲絮般飄渺清逸,他彈琴時很是專注。
姬幽批著奏折,手中的朱筆不時在奏折上留下批注和意見,耳中琴音蕩漾,很是解乏。
嚴書亦彈了三首曲子,姬幽才讓他停了。
奏折批閱完畢,姬幽散漫的開口喚了嚴書亦走到自己身邊。
姬幽見他神態自若,挑了挑眉頭,將人拉進懷裡,嚴書亦怔了怔,“陛下”
有殷紅的鮮血沾濕了姬幽的衣襟,姬幽眉頭微皺,這才注意到嚴書亦右手食指的指腹不知何時裂了口子,她抓起嚴書亦的手,沉聲問道:“手怎麼了?你這是彈琴的手,彆輕易傷著了。”
說著便有宮侍很有眼色的拿來金瘡藥。
姬幽強硬的給嚴書亦上了藥,“傷了手怎麼不出聲?朕若知道你受傷了,便不喚你彈琴了。”
嚴書亦望著姬幽近在咫尺的容顏,溫聲道:“隻是小傷,不礙事的,臣侍可以彈。”
他說著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陛下喜歡聽嗎?”
姬幽幫他簡單包紮了一下,見他眉眼期盼,帶著一絲緊張,似乎生怕她說不喜。
姬幽沒有回答,反問道:“你不自信嗎?”
嚴書亦眉眼含笑,輕聲道:“陛下,臣侍原本是自信的,但在陛下麵前,臣侍總覺得做的遠遠不夠好。”
“陛下,你能誇一下書亦嗎?”
姬幽微微一笑,滿足了他的要求,“你彈得好,朕很喜歡,夠嗎?”
嚴書亦視線與姬幽對上,含情脈脈道:“夠了,臣侍還可以更好,不會讓陛下失望的。”
姬幽輕笑,握上他的手,“行,所以手怎麼傷的?”
嚴書亦垂眸,緩緩道:“昨夜臣侍做了噩夢,沒睡好,今晨臣侍的玉鐲也沒戴穩,摔碎了,那是……臣侍爹爹離逝那年留給臣侍的生辰禮,臣侍一一拾起來的時候不小心劃傷了。”
他說著,眼眶漸漸濕潤,淚水開始在眼角打轉,“可惜碎玉難圓,都怪臣侍一時失手。”
一時感傷,嚴書亦終是無聲的落下淚來。
他的淚珠一顆顆滾落,沒有哭出聲,但卻更加惹人憐愛,姬幽抬手給他擦了擦淚,悠悠道:“朕第一次見你哭。”
嚴書亦忙察覺失態,抹了眼上的淚,不好意思道:“讓……陛下見笑了,臣侍想到了爹爹,一時感傷。”
姬幽拿起禦筆遞到他手裡,溫聲道:“把玉鐲畫下來,朕送你一個一模一樣的。”
“留個念想也好。”
“陛下……”嚴書亦怔怔的看著姬幽,繼而擁上姬幽,將頭深埋進姬幽的肩頸,顫聲道:“陛下你真好。”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姬幽的脖頸,帶起一陣酥麻,嚴書亦又忙鬆開,低垂下眉眼,麵上泛紅道:“陛下臣侍失態了,陛下恕罪。”
姬幽似笑非笑的勾起他的下巴,方才灼熱的呼吸吐進她的耳廓裡,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刻又掙紮著打算起身,姬幽箍著她的腰,聲音沉了沉,“彆亂動。”
嚴書亦眼睫輕顫,還泛著濕潤的水光,抬眸時直直的看向姬幽,剛哭過的眼角有些微紅,雙唇微張,露出一抹如珍珠般晶瑩剔透的光澤,亮晶晶的,讓人忍不住一親芳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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