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老祖早已經準備好了一應器具。
本打算勸說塗山君暫緩,畢竟他身受重傷,不宜動手。
不過找尋過來之後,丁家老祖便驚疑了起來,眼前的塗山君分明氣息穩固,半分也無重傷的模樣。
但是他又是親眼所見鬥法,兩大妖魔爭鬥許久,後來術式反噬之下還將塗山君從天空擊落,怎可能沒有受傷。
想來應當是用了什麼保命的靈丹妙藥,這才恢複了一身的傷勢。
既然丁邪都不打算說些什麼予以阻止,丁家老祖便也同意了塗山君動手。
使用地火熔煉法寶與尋常的煉器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同樣講究火候。
塗山君操作的也更加精細。
這殘缺的酒樽法寶毀不毀無所謂,當務之急還是將丁邪雙親的靈魂拽出來,之後就能任其施為。
削去三身妖鬼的肢體,隻保留著主要的身軀。
以金丹級的實力,這點傷不過爾爾,並不會要了他的命。
提前動手封鎮了妖鬼的金丹,令他後繼無力。
再以血殺術嵌入五臟六腑,稍有異動就會被吞噬殆儘,縱然是頂著法寶的金丹妖鬼,也逃脫不了。
地火是以岩漿的模樣被引了上來,祠堂之下本就是中空熔煉之所。
熔岩將四周牆壁映照成火紅色,熊熊熱浪層層發酵。
隻是順著眼前的斷橋走過去,便感覺到撲麵而來的炙熱。
從斷橋半空俯視下去,沸騰的岩漿就好似一個巨大的赤色湖泊,火光縈繞,映襯在三人的身上,將他們的模樣照亮。
赤色湖泊之中矗立著幾座好似小島一般的寬闊石柱,以粗壯的鎖鏈相連。
三道異色鎖鏈沉入湖泊之中,縱然是如此高溫,也僅僅是讓鎖鏈的顏色略有改變。
站在斷橋上,丁傳禮悵然似的說道:“想當年,北落山也曾出過厲害宗師修士,隻不過這世間並沒有長盛的家族,終究……”
“哎,都是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並未繼續訴說丁家過往的榮耀,不過話裡話外其實也步伐感歎,似乎有一種‘我祖上也曾闊過’的追憶。
相比於年輕的丁邪,丁家老祖無疑可以有這樣的感慨。
“本是用作煉製法寶,奈何家中無有高明的煉器師,沒落之後為防被歹人覬覦便封了地脈。”
“既然要煉寶,我想此地正好。”
身側的丁邪不由得稱奇。
觀此模樣,這分明是需要金丹宗師才能催動的煉器大陣。
過了最初的驚訝,塗山君倒是淡然的很。
這些傳承的大家族要是沒有點底蘊才是怪事。
如今再出一位金丹老祖,延壽數百載,以後也不愁家族不興。
丁家老祖倒是大方,如此秘地都能讓他走近,這倒是塗山君沒有想到的。
“催動大陣吧。”
聽聞塗山君的話語,丁傳禮倒也沒有故作大方的將大陣口訣告知他。
這是宗族的底蘊,能領塗山君這個外人進來都是破例而行,又怎可將催動大陣的口訣告知。
塗山君自不會貪圖人家的寶貝,也沒有追問,隻是讓丁傳禮抓緊時間催動大陣。
喃喃咒文,繁複術式。
最後一點靈光飛入懸掛在上方的兩儀輪盤之中。
轟隆!
輪盤借地下靈脈運轉,銘文閃爍頓時令整座沉積的大陣複蘇。
三道石柱也化作九節相逆而行。
沉重的鎖鏈轟隆隆作響,又好似巨獸的怒吼,令人心神震動。
大陣之中的樞紐拖拽著探入岩漿的鎖鏈。
伴隨著轟鳴聲,鎖鏈緩緩升起。
咕嘟。
咕嘟。
原本如赤色湖泊般平靜的地脈岩漿立時翻湧奔騰。
鎖鏈繼續收縮,最後從湖泊中拽出了一尊高大的煉器爐。
三丈高的赤紅煉器爐的三隻爐足落在赤湖中央的三道巨大石柱上。
“喝!”丁邪看的眼睛都瞪大。
這東西縈繞著赤紅光芒,浸泡在地脈岩漿之中不僅沒有被融,反而神光熠熠,好似岩漿隻是為其洗去身上塵埃。
“法寶級煉器爐?”塗山君輕聲說道。
“李道友好眼力。”丁傳禮頷首讚同道,要不是看塗山君為了丁邪父母的事兒要拚上性命,丁家老祖也不會信塗山君。
而且這兩次變故,這鬼修都在丁邪的身側,不由得讓人懷疑他們的關係。
既要熔煉法寶,自然需要利器,也就隻能將家族底蘊拿出來,免得徒生異變。
塗山君的目光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猩紅雙眼十分清澈。
他自己都隻是一件法寶,又怎麼貪圖眼前這東西,這玩意沒有大陣落座,沒有地火加持,拿在自己手中就是一口廢鍋,砸人都嫌費力不討好。
倒是讓人懷疑丁家老祖的目的。
如此重寶,怎可示人於前?
‘莫非,他……’塗山君看了對方一眼,也許丁傳禮已經看出了他的一些跟腳。
然而現在的塗山君並不太擔心這個問題。
以前是因為實力不足,尊魂幡品質太低,被人所知多半覺得會有災禍,如今魂幡已成法寶,他這主魂也臻至金丹,已經有了些許自保的能力。
“起!”
一點靈光注入地火,砰的一聲燃起熊熊火焰。
橙色的熾焰蔓延燃燒。
隨後分散出細小的赤色蓮花注入到煉器大陣的陣腳之中。
分散的蜿蜒炎柱最後彙聚到煉器爐底。
“鏗!”
煉器爐的穹蓋被鎖鏈拖拽著掀起來。
“李道友,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塗山君微微點頭,將手中提著的三身妖鬼扔進煉器爐中:“道友,該上路了。”
神識釋放,籠罩住麵前的巨大煉器爐。
塗山君擺開壇儀,雙手結成控火術式。
“控火。”
“疾。”
金丹期的修為應對麵前爆裂的地火並不困難,而且塗山君還曾研究過煉器之術,雖不算有天賦,好歹用作拆解麵前的殘破法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