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來人很是低調。
隻聽得鐵靴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沒有強勢的威壓,也沒有恐怖的靈機,倒像是個身著尋常道袍的普通道人。
然而,在吧嗒聲響落下時,原本略顯喧囂的正殿驟然安靜,寂靜如林,就好似空氣都為之凝滯。直到道人越過後堂長廊,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蒼白臉,赤發垂。
雙角歸攏如髻。
微微拱手,並未說話,走到首座下的那塊方桌坐下,便像是個老人家一樣眼觀鼻鼻觀心。
赤腳的太乙微微頷首起身,舉起酒樽,意氣風發朗聲道:“值諸位道友彙聚於大中城呢,我太乙實在三生有幸,這一杯,敬道友。”說著舉給習案而坐的眾多修士,每一個都是一方巨擎,星羅海有頭有臉的人物。
“太乙道友說的哪裡話,還是我等沾了太乙宗的光。”
“說的不錯,太乙宗立宗不過四五十年,卻已展大宗風範,我等有幸瞻仰大宗崛起,才是幸運的那個。”
“……”
一番敬酒賓客儘歡。
就算是合歡宗的修士也得捏著鼻子聽從安排,彆管是巔峰大真君還是後期修士,全都安安靜靜的等在那裡,其次就是禦獸宗,不過和合歡宗不同,禦獸宗的底氣似乎更足,也沒有表現的那麼見不得人。
至於丹盟器盟的兩位能說的上話的修士則不知道如何開這個口。
元道盟確實沒有像金鼇宮這樣與太乙宗一塊死戰,卻也出手立功,甚至做出夾擊合歡宗聯軍的決定,他們丹盟器盟則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在那位黑袍道人的看顧下,他們也不敢在慶功宴高聲言語。
然而,說起這一戰最大的功臣,金鼇宮。
代表著金鼇宮的金鼇真君則一反常態的神色淡然,按理來說老烏龜該是最興奮的那個,畢竟打下如此地盤,一朝脫身幽魂海,從此遊龍離淺灘,大可施展拳腳。
誰想到,老烏龜屁股坐的這麼安穩。
不爭功、不自傲,隻是平靜的拿起酒樽,在該喝的時候喝,在不該喝的時候將之放下。
金鼇真君都不說話,他們就更沒有說話的資格了。
日暮。
夕陽西下。
禦獸宗的當家人,也就是那位幻靈大真君使用手帕擦了擦嘴,環視一圈。
這一宴,非勢力的核心不可參加,在坐的哪一個不是元嬰修士。其中元嬰初期和中期都沒有什麼資格接話說話,唯有大真君才能說上兩句。
在幻靈大真君看去的時候,肩膀上的綠龍也瞪大眼珠,快速轉動。
“我宗敗了,願遵守協議贖回我宗獸王,以及靈舟群和一眾門人弟子。明人不說暗話,太乙道友,開個價吧。”幻靈大真君最後將目光挪動到太乙那裡,眸光肅正,不偏不倚,像是沒有看到首座之下的黑袍道人似的。
太乙微笑道:“幻靈道友爽快!”
逐喜眼見幻靈開口也接過了話茬,拱手道:“我合歡宗願意承擔此事的所有後果,太乙道友也莫要藏著掖著了。既然是商議,更該互相坦誠一些,我等活了這把年紀,該考慮的事情已不多了,不如都磊落一些。”
太乙點頭隨即看向不遠處的金鼇真君,又看了看正飲酒的亓元,目光落在丹盟和器盟的大真君身上,晃了一大圈才終於轉回來,正色道:“如今天下大動,閭皇宗西遷,我等小宗唯有聯合起來才有活路。”
“不像是幻靈道友,有禦獸宗這般強大的上宗做依仗。也不像是逐喜道友。聽說東荒合歡宗得了閭皇宗不少蒼茫之地,道友想必還是願意認祖歸宗的,說不得能得到進一步的發展,如此的話留下的五域之地正好讓我等施展筋骨。”
逐喜暗自歎了一口氣,聽不到的時候感覺忐忑,現在終究還是聽到,懸著的石頭也終於落地,隻是卻怎麼抿都不是個滋味兒,怎麼想都覺得彆扭。
做為星羅諸多的霸主之一,放棄自己打拚下來的江山霸業,灰溜溜的夾著尾巴猶如喪家之犬般離開星羅,他實在不甘心。
但是,軍事和修行不一樣,修行不明白不懂,需要卯足了勁兒的鑽研感悟。
軍事本質上和鬥法比較相似,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
現在他們合歡宗打不過。
還沒跑成。
因為被抓住了。
至於盟友。
禦獸宗的幻靈大真君早早劃清了界限,獸王又被扣下,還有巨艦和門人弟子做把柄。
金鼇宮、元道盟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太乙宗走,丹盟器盟上趕著尋來。真可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東海很安靜。
兩宗也不乾涉。
元央域的鑰匙確實值錢,卻不值得兩宗得罪風頭正盛的青麵老魔。
合歡宗走了,太乙宗補上來,或許實力沒有那麼強了……,逐喜微微搖頭,整體實力稍弱才好兩宗繼續在星羅稱霸,反正百年之後,實力也能得到提升。
個人的修為和實力不足,聯盟也出現裂紋,反觀太乙一方,可謂占儘了天時地利。
最讓他想不通的是,那麼個巔峰大真君就往那裡一杵,一言不發的當個木頭。
逐喜反而覺得他深不可測,有可能這一切都是那黑袍修士的授意,實際上擺在明麵上的太乙真君隻是個傀儡。
目光遊離,逐喜猛然間嚇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