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這黑袍修士隻有元嬰中期,是在東海城的星議上才展露後期的實力。
不過匆匆二十年,便已臻至巔峰之境,迎戰自家大長老和禦獸宗的獸王,以一敵三,生擒下來。這等強悍的實力,已讓他沒有什麼念想。
逐喜大真君沉默了許久,回身看向身著黑紗長袍,鵝蛋臉的陰姹真君,他沒有從陰姹真君的臉上看出意外的神色。
同樣的,也沒有從大長老那裡看到,大長老像是老了許多,枯坐在桌案之後,並未指點。
這種無形的壓力就像是把全宗的生死都壓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縱然他是大真君,依舊覺得喘不上氣,這不是決定幾個人的性命,也不是練習功法術式,他背負的是整個宗門的期望,也是所有被俘修士的希望。
是他將門人弟子們送上戰場,在力所能及時,他該帶他們回家。
若是能贏,逐喜不會有絲毫遲疑。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贏下這場戰役,事實擺在麵前,他輸了,既然是輸的一方,又如何討價還價。還是想拚著不要這二十萬門人弟子,將所有人的性命都搭上,來一個魚死網破?
“回家?”
輕聲的呢喃。
逐喜大真君半開半闔的眼皮動了一下:“回家也好。”
回家還是活著的。
至少他們也還有家可回。
實在不行他也能求爺爺告奶奶,尋那些師兄師姐幫幫忙,好歹幫他尋一處安身之所,勝過在此地身死。
逞匹夫之勇,最後隻會害人害己。
連累無數追隨自己的師弟師妹,門人弟子。
“罷了!”
逐喜仰麵長歎了一聲。為了他一人的霸業,葬送無數性命,不過是讓太乙宗陪他們合歡宗一塊身死,這樣的結果他無法接受。
遂起身,逐喜大真君淡然拱手:“我觀道友高風亮節,深明大義,乃是十足的玄門正宗。”
“我逐喜,星羅合歡宗宗主,欲攜門人弟子返回東荒,這五域之地便托付給太乙道友吧。”
“還望道友善待這五域之地的生靈。”
太乙大喜,起身以雙手虛扶逐喜的身影,朗聲道:“道友且放心,我太乙宗不搞株連之舉,何況他們本就是無辜,自然會善待五域生靈。說來慚愧,易地處之在下絕沒有道友這樣的魄力,佩服!”
逐喜大真君苦笑了一聲,這算個鳥的魄力。他就差把投降寫在了自己的臉上。也就是唯一一層遮羞布還擋著羞憤難當的麵容,不然揭開來,那時惱怒不休的可就不像是大真君的做派了,也不是元嬰修士的氣度。
仔細算來,又哪裡有什麼氣度,不過是還有回旋的餘地,沒有撕破臉皮,也沒有一方輸紅了眼。
“我宗除了核心弟子跟隨巨艦離開,餘下生靈……”
“……”
逐喜大真君說了許多的話,裡外的意思就是除了元嬰修士和核心弟子,剩下的都不會帶走,資源之類的東西也都是比較關鍵的一些,比如護宗大陣起出,靈脈封存,府庫的靈石、法器,以及靈米糧食等……帶走部分。
想讓他們滾蛋,至少得把路費讓他們揣上。
接下來可熱鬨了。
眼見逐喜隻拿走這一部分資源,元道盟和丹盟器盟的修士頓時呼吸急促起來。
合歡宗五域諾大地盤不說,就算把山門犁上幾番,也頂多帶走五域總數的一兩成的資源,剩下的可都是合歡宗帶不走的。
除此之外禦獸宗也要出一大筆戰爭賠款,還得割讓土地。
太乙宗這一回賭贏,定下未來千年根基。
爭嗆。
撕扯。
七家的利益商量就這麼展開。
盤坐桌案之後的塗山君,微微歎息,元嬰修士市儈起來和尋常凡人也沒什麼兩樣。哪裡有什麼風度可言,還不是比拚誰的聲音更大,誰的嗓門更亮,誇讚自己的貢獻,生怕彆人不知道還得露出傷疤才好。
錙銖必較,沒有半點和氣模樣。
塗山君神遊天外,壓根不想聽這些利益牽扯的事情。他不是個合格的利益分配者,因為他會意氣用事。他對這些事情也沒有興趣。若不是身為太乙宗的太上長老,又得看顧太乙的生命安全,他寧願身在魂幡之中。
隻看太乙應付的遊刃有餘,談笑間解決糾紛。
推杯換盞就商定出個對眾人都好的結果。
“羨慕嗎?”
塗山君搖了搖頭。
他不羨慕。
對於不擅長的事情,他從不指手畫腳。
外行乾涉內行是會死人的。
隻要做好分內之事就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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