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你竟然眼睜睜看著你的親人去死。”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長滿了膿包的隋知州,雙目噴火地盯著站在門口,麵容依然俊朗的隋玉良。
若是他能爬起來一定親手掐死這個逆子。
剛接到王縣令死於天花的消息,禹州城也陸續發現感染天花的百姓。
這時隋知州總算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命人四處搜尋患上牛痘的牛,以及能治療天花的藥材。
可惜錯過了最佳防疫時期,除了在書院做夫子的隋玉良外,他所有的妻妾兒女,包括出生不久的孫兒都染上了天花。
隨後隋知州也出現了感染上天花病毒後的症狀,他萬分恐慌,把湯藥當水喝也無濟於事,病情迅速惡化。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事,城中染上天花的百姓並不多,書院內更是沒有一個夫子和學生染上。
這一調查才知道有人暗地裡勸他們接種牛痘,隻是沒有查出到底是誰讓全城和漁村的漁民接種牛痘。
隋知州陡然間想到隋玉良和彭敬似乎有私交,極有可能彭敬也把疫病的事告訴了隋玉良。
而這畜生竟然不提醒他。
隋知州想到自己或許就要死在疫病中,頓時悲從中來,喉嚨一癢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廂房裡點著檀香,依然能聞到隋知州身上散發出來的腥臭味。
隋玉良慢條斯理地戴上口罩走到桌前坐下,望著跳躍的燭火,淡聲道:“我說的話父親何時聽過?”
隋知州被他輕描淡寫的話堵得好半晌說不出一個聲音。
“你還是怪我沒為你主持公道?”
隋玉良抬頭看向床榻上的仿佛老了二十幾歲的男人,幾日前還意氣風發與人言笑晏晏,似乎轉瞬間就失去了生機。
成了被病痛摧殘的遲暮老人。
隋玉良眸子裡閃著滔天恨意:“我不應該怪?”
十數年寒窗苦讀離夢想隻有一步之遙,嶽氏毀了他的一切。
當他費儘千辛萬苦將證據擺到父親麵前,他的好父親為了能順利坐上知州的位置,當著他的麵將證據焚燒。
嚴厲警告他休得胡攪蠻纏誣陷嶽氏。
就在那時,他不但沒了母親,也再沒有了父親。
隋知州再次語塞。
辛苦多年大好前程毀於一旦,誰又能做到大度,可比起有個出息的兒子,他更在意能靠著嶽家平步青雲。
嶽氏心思毒辣,容不下原配所出的嫡子,可誰叫她有個好哥哥。
事情已經發生了打殺嶽氏又有何用。
為了自己的官途,他隻能將這件事壓下。
升任知州後,對驚才絕豔卻隻能在書院做個夫子的隋玉良心生愧疚,又惱火嶽氏害了他如此優秀的兒子。
故意冷落嶽氏讓她臉上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