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宋靈淑剛下樓,被告知沈行川有事找她。
沈行川正斜靠在榻上,精神比昨晚好一點,臉色恢複了些許氣血。
苦笑道:“我這身體是去不了南都水司了,不過,我已經與袁監使說過了,一會宋長史與他一同去吧,朝中的信應該今日內就會送到……”
宋靈淑看出沈行川有話未說完,悄悄看了一眼送藥的小吏,明白過來。
“好,沈侍郎好好養傷,我回來後再來看你。”
沈行川應該懷疑起了身邊的人,原本傷勢剛有好轉,剛到江州的第一天又加重了傷勢,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不想讓他接觸修堤之事。
朝中的回信還沒送來,他們隻能先不作反擊。
不過,昨晚馬車側翻的事,還要去‘質問’一下胡刺史,什麼都不說倒顯得太刻意了。
宋靈淑吃過早膳後,袁魯也下了樓。
袁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宋靈淑:“昨晚馬車側翻,怎麼宋長史的馬車沒事,反而是沈侍郎出了事。”
宋靈淑也似笑非笑地打量袁魯:“怎麼袁監使的馬車走在我們前麵沒有出事,倒像是老天故意針對於沈侍郎。在隋州官驛也是,刺客都好似特意避開了袁監使,袁監使有這般好運真令人羨慕啊!”
“本官的確是運氣好。”袁魯像不在意這話裡有話,神情張揚地回應道。
“那我們此行就要多多仰仗袁監使的‘好運’了。”宋靈淑也不想和他翻臉,嘴角帶著一抹諷刺,拱手‘奉承’了一句。
……
宋靈淑與袁魯到了府衙時,胡刺史與彆駕賈平早已等候多時。
胡仲麵帶憂色地問:“袁監使,我聽說昨晚回去時,沈侍郎的馬車發生了側翻,他怎麼樣了?”
“沈侍郎傷勢加重,現在在養傷了,今日來不了了。”
賈平皺眉,微歎了口氣:“是我們招待不周了,一會我與胡刺史同去看望沈侍郎。”
袁魯向兩人拱手:“那修堤一事,就需要州府有人協助於我了。”
胡仲與賈平兩人對視一眼,笑道:“那我先派人帶袁監使去南都水司。”
宋靈淑看幾人在說話間,好像私下達成了什麼一樣,虛偽得讓人感到非常不適。
見三人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便主動開口道:“胡刺史,昨晚馬車側翻一事,可有派人去調查?”
胡仲聽見宋靈淑的話,上前一步道:“是本官疏忽了,一會讓人把那個差伇押上來,我好好詢問一下昨晚的細節。”
說完看向旁邊的江州司馬張同,嚴肅道:“你去把人帶過來吧,我親自審問。”
胡仲回過身,帶著歉意道:“我會給沈侍郎一個交代。”
看胡仲的表情,像是她不問,他們就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敷衍至極。
“行了,昨夜的不是意外嗎?有什麼好審的。”袁魯不悅地掃了一眼宋靈淑。
“昨晚是不是意外還沒查清,袁監使是如何確定的?”
“我的馬車走在前麵都沒事,而你的馬車在後麵也都沒事,如果不是意外,哪會有人隻針對沈侍郎,而不是讓我們的馬車全部翻了?”
宋靈淑氣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她與袁魯的馬車就算翻了,也不會受什麼傷,但沈行川原本身上就有傷,如果出現大動作傷口就會裂開。
何況沈行川才是此次主使修堤的官員,在隋州時就有弓箭手刻意針對,到江州又遇到馬車翻了,說不是有人故意的都難解釋。
算了,現在還不能和他們翻臉,以免打草驚蛇。發現石塊的事不能直接說出來,隻能忍下這股怒火。
賈平適時上前,攔在兩人的中間,擔憂道:“此事確實是我們府衙的失職,兩位放心,我們定會細細審問那個駕車的小吏。如果有人故意要害沈侍郎,州府定會將真凶找出來。”
這時,去找人的張同匆匆進來了,拱手回道:“稟刺史,昨晚駕車的那個差伇跑了?”
“什麼!跑了?”胡仲又驚又氣地看著張同,對張同的回稟難以置信。
“何時發現人跑了的?”賈平立刻追問。
“我帶人去找羅旭時,得知他今日並沒有在府衙。等我趕去他家時,他家早已經空無一人,連帶著他的母親也不見了。”
宋靈淑冷笑了一聲,很快又隱藏起,假裝惱怒道:“人已經跑了,證明昨晚就不是意外!”
袁魯皺著眉,依然狡辯,“或許……或許他是怕被責罰,所以才跑了……”
張同呆怔了一會,才匆忙從衣服內取出了一張紙:“我在他的家中發現了這個……”
“他……是怕被刺史怪罪……”張同說的剛好是袁魯所猜想的一樣。
袁魯高興地指了指刺史手上的信,挑眉示意宋靈淑:“我就說是這樣吧,你非不信。”
胡仲展開了信,上麵隻有簡短的幾行字,說自己害怕被下獄,家中母親無人照料……希望刺史能饒他過錯……
胡仲麵上冷峻,將信遞給了旁邊的賈平,對著張同問道:“這個叫羅旭的差伇來州府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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