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尼撲通跪在地下,“小人也不知是什麼原因引發的馬瘟病,處理馬屍是聽從卓監令的吩咐……小人日常隻負責喂馬。”
烏納驚愕地瞪著桑尼,剛剛不是這麼說的,怎麼突然就……等等,烏納瞬間想起什麼,順勢並排跪在桑尼身邊。
“我與桑尼每日按吩咐喂馬,其他的都不知道。”
這句不知道太欲蓋彌彰,任誰都能看出來兩人心裡有鬼。卓茂臨走前那句暗含威脅的話她可沒忘記。
盧紹承不斷暗示卓茂,顯然也早就知道馬瘟病的源頭,他試圖掩蓋真相……難道這裡麵還有彆的原因?
源頭在馬圈中,隻能是外麵人帶進來的,他這個司牧監管理鬆散,定然無法向朝廷交代……
“塞希木,你可知道最先染病的那匹母馬都接觸過什麼人。”
塞希木沉思片刻,搖了搖頭,“那幾日母馬隻是正常喂養,其他馬群每日放牧……沒有其他外人來過馬場。”
多吉雙手交叉胸口,皺眉看向宋靈淑冷冷道:“隻有放牧期間才容易接觸到外來的馬,馬圈中怎麼可能突然出現感染源。瘟病隻能靠蠓蟲、蚊子吸血傳染,脫離了馬群就是一個完全安全的環境。”
“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馬瘟病是什麼,隻會裝模作樣……”
陸元方霍然起身,不悅蹙眉,“你既然說從外麵傳來的,那為何是母馬先發病,而這些母馬大部分時候都留在馬圈中,並沒有在外麵放牧,你該如何解釋。”
“尋常馬瘟病蟄伏期七至十四日,說不定是在母馬受孕前就染上了病,這有什麼解釋不了的。”多吉不服氣,梗著脖子反駁。
“是有這個可能性……但最先染病的幾乎都是母馬,這可就不是放牧能解釋得了,你總不會說那些蠓蟲專挑母馬吸血吧?”宋靈淑反問道。
她之所以敢確定病源是在馬圈內,就是因為官府的馬場與普通馬場的養育方式有些不同
母馬懷孕後會每日喂一次精飼精,在孕後期會將母馬與普通馬隔開,以備隨時接生。這個時候的母馬更不容易感染上馬瘟病,卻成了第一批感染的馬,源頭肯定是在單獨的馬圈中。
馬場沒有外來的陌生人進來,那感染源就隻能是內部的人帶來的。
宋靈淑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人,冷冷道:“母馬發病前都吃了什麼,接觸了什麼,你們二人最好全部道來。”
桑尼和烏納惶恐不安,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多吉。
宋靈淑順著兩人目光,瞥了一眼緊抿雙唇的多吉,“你們在期盼什麼?我想你們應該不想背負引發馬瘟病這個罪責吧……”
“除了放牧的兩人,能接觸母馬的就你們三個,我可不相信你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塞希木猶豫地看了一眼桑尼和烏納,張口欲言。
“塞希木,你來說吧,母馬染病前你都發現了什麼。”宋靈淑催促道。
“是精飼料……所有染病的母馬都吃過新換的精飼料,隻有幼馬和部分母馬吃的還是之前剩餘的精飼料,所以沒有染上瘟病。”塞希木一股腦脫口而出。
“母馬發病後,我就提醒了桑尼和烏納,新拌的飼料可能有問題,他們說我是在胡說八道,根本不相信我的話。”
桑尼和烏納眼睜睜看著塞希木全交代了,任他們不說也已經無法再隱瞞。
桑尼雙手絞成一團,內心搖擺不定。
如果說了卓監令與盧監正會放過他們嗎,如果不說,朝廷怪罪下來,最後倒黴的還是他們。
桑尼猶豫片刻就想清了,焦急道:“那新到的飼料是汪肇帶回來的,他……他說是盧監正親自去找東城坊的人簽了采購契約,每三日去一趟城中帶回馬場。”
“我們二人在馬瘟病爆發後,將飼料的事告知了卓監令,但他……不準我們再提及此事,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什麼都不知道。”
烏納慌亂地點頭應和,“不是我們有意隱瞞,卓監令不讓我們說……”
多吉傻愣愣地瞪著三人,語氣有些弱道:“這個事怎麼沒告訴我們?”
“卓監令命令我們不準告訴任何人……”塞希木撇撇嘴小聲道。
宋靈淑掃了幾人一眼,“整個馬場知道這事的人,除了你們三個還有卓監令,對嗎?”
三人皆是點頭。
“那批精飼料還在嗎?”
“不在了,卓監令已經全部帶走,現在用的是之前的那批。”
“好,你們可以出去了。”宋靈淑看向荀晉道:“去將汪肇和卓茂叫來。”
卓茂當時肯定已經告訴盧紹承,這批精飼料出了問題,到底是故意的人為還是無意?
幾人魚貫而出,不多時,卓茂領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入內。
卓茂並不知剛剛的幾人都說了什麼,心裡七上八下,見宋靈淑並不像發怒的樣子,立刻換上一副笑臉。
“宋督察還有什麼想問的,下官一定知無不言。”
宋靈淑勾唇一笑,“真的知無不言……那就說說盧監正去采買的那批精飼料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何吃過這批飼料的母馬會染上馬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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