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仔細回憶後,臉色變得凝重,“那條牧犬比以前更興奮……那兩日它們一直繞著馬群跑,我隻好將它們趕走,沒想到多吉趁機吹響馬梢,將馬群擾亂……”
“更興奮?”撒塔娜焦急問道:“牧犬的眼睛可有血絲,舌頭可是一直往外吐?”
“遠遠看著眼珠有些渾濁,帶著血絲,就像那些得了瘋病的土狗一樣!”洛桑目光堅定地點頭,“你們不說起這事,我還以為當時多吉又給這兩隻牧犬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這兩隻平時都喜歡跟著他。”
“這麼說,這兩隻牧犬確實出現了感染馬瘟病的跡象。”宋靈淑的目光看向馬場內,雙眸閃過一絲冷意。
撒塔娜氣憤地揪住自己的另一隻手,點頭道:“肯定是這樣,尋常的牧犬或土狗染上瘟病時,最先表現出來的就是雙眼泛紅,舌頭外吐,因為發病初期症狀就是內臟發熱。”
“多吉為什麼要這麼做?”洛桑呆愕地看向宋靈淑。
同為司牧監的牧馬役,馬場感染馬瘟病於他們而言並不是好事。昨日已經查出豆料有問題,還能說是盧監正采買不當,如今這又是哪一出。
多吉就算平日裡喜歡找他麻煩,也不可能散播馬瘟病嫁禍於他,這個種做法查出就是殺頭的罪過,其他馬場內的人也免不了要受罰,誰都跑不掉,太不值當。
“這就得問他本人了……”
單單憑他一個牧馬役,肯定沒這個膽子,他背後肯定還會有其他人護著他。
撒塔娜冷笑地看著洛桑,“他如果沒仗著其他人撐腰,哪會經常欺負你。”
洛桑愣愣道:“卓監令也不可能會做這種事,俞牧丞與盧監正更不可能!”
俞友仁可未必!
宋靈淑臉色變得陰沉,默然進入了馬場內。
現下還不是抓多吉的好時機,她要先查清多吉背後還有誰,是卓茂,俞友仁,還是另有其人?
兩個感染源是否為同一夥人所為,又為何會用這種方式,他們折損大批馬的目的是什麼?
從昨日至今,她已經感覺到,有人在故意露出線索,就等著她按他們的想法去做。
她還偏偏就不信找不出孫升和多吉背後的人。
行至昨日那間屋外麵,裡麵傳來三人的說話聲。
卓茂不耐地催促著,“你們二人也彆老在這裡呆著,一會盧監正來了又該說了,快些去吧。”
“那卓監令可是答應我了?”
“我會去和撒圖說,多吉你這兩日就彆去涼州城了。”
“我不去就是……”
聽見裡麵的說話聲消失,宋靈淑定定地站在門口,冷眼看著多吉從屋內出來。
多吉踏出門外的腳步頓時停滯住,臉上有一絲驚慌掠過,“宋督察來找卓監令嗎,他就在裡麵。”
不等宋靈淑開口,多吉與爾薩異常心虛,拔腿就跑。
“等等……”宋靈淑露出一絲微笑,“我聽說大通河馬場內養了兩隻牧犬,怎麼不見它們?”
多吉剛走兩步,猛地停下來,愣了片刻才轉身,“是有兩隻牧犬,可惜感染馬瘟病死了,宋督察要是喜歡,我再去弄幾隻帶來。”
宋靈淑微笑歎氣,語氣頗為遺憾道:“算了,馬瘟病還未清除乾淨,若是帶進來再感染上,豈不是害了它們。”
爾薩見宋靈淑並沒有喝斥他與多吉,神色鬆快下來,笑道:“我們可以把牧犬帶到司牧監署,讓它們給宋督察解解悶。”
“我以前聽聞牧犬比普通的土狗更聰慧機敏,想見識一番罷了,可惜它們死了……”宋靈淑遺憾擺手。
爾薩沒察覺多吉臉色不好,嬉皮笑臉地說道:“那是當然啦,我們養的牧犬可比普通的牧犬都聰明,能聽懂人話,叫它往哪跑就往哪跑,那些土狗哪能相比較……”
多吉臉色劇變,急忙拉住爾薩的胳膊,“卓監令讓我們去清點馬群,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趕快去吧。”
“宋督察,失陪了!”
爾薩有些驚訝地看向多吉,還想再開口時,被多吉一個眼神震住,登時停住了嘴,乖乖跟在後麵。
宋靈淑看著兩人狼狽跑遠的背影,露出一抹諷刺的笑。
屋內的卓茂聽到外麵傳來爾薩的聲音,以為兩人還留在這裡偷懶,慍怒地探出頭。
“卓監令,今日馬場內可還好。”宋靈淑臉上是淡淡的微笑。
卓茂閃過瞬間的愕然,忙道:“還好……比之昨日死亡數要少,有些馬已經救不回來了,下官也無能為力。”
“儘力便好……”宋靈淑緩步進了廳內,看著卓茂慌忙倒茶。
“兩個馬場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等抓到孫升,我與陸郎中就可以回京交差了。”
卓茂眼中滿是尷尬,“這全靠宋督察細心,是下官無能……”
“盧監正的事怪不到你頭上,至於俞牧丞……他也是想求自保,我會依實上報,卓監令可放心,眼下養好馬才是最重要的事。”
宋靈淑特意將後一句加重,手指輕敲桌麵。
卓茂立刻領悟,重重點頭道:“對對對,眼下馬群損失慘重,等過幾日馬瘟儘除,下官會儘快安排牧馬繁育一事,儘可能地彌補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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