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心情糟糕,他脾氣就不太好。
脾氣不太好的他顯然要出氣。
朝廷文武剛剛換了一批人,他也沒法朝著這批新官大怒,但新帝找了一些不錯的出氣筒。
比如東方朔。
“來啊,將那些賄賂求官者的竹簡都擺上來!”
新帝吩咐了一聲。
片刻之後,二十個身材粗壯的宦官開始抬著竹簡入殿。
新帝瞟了一眼,隻見這些竹簡上或纏繞著半兩錢,或夾著半兩錢,又不乏夾著碎金碎銀者。
“他倒是藏得嚴實!”
二十個宦官抬著十批竹簡入殿,這其中有九批次竹簡夾雜著錢財,又有一個批次的竹簡又大又粗綁得又緊,但外表倒是看不出藏金帶銀。
新帝吐槽了一聲,一時也不知道張學舟到底夾雜了多少錢財進去。
但張學舟賄賂的竹簡倒是很多,幾乎占了這批賄賂求官者竹簡份量的十分之一。
“將那些竹簡裡夾雜了錢財的都清點一番,然後把錢財數量和名字記上了!”
“唯!”
宦官們齊齊應下,而後在那兒分攤竹簡,又將竹簡裡的錢財扯出來。
當了官就有相應的法規限製著每一種出格的行為,譬如新帝打發了第二批官員去參與西行出使計劃。
但沒當官的人想懲戒一番則並不容易。
如同李廣所說,當前並沒有定這方麵的律法,新帝也不願意自堵財路。
“但老百姓應該是很痛恨這些人了!”
新帝尋思了一番,覺得到時可以貼一張大榜,將這些不宜做官者的名字都通通寫上去,讓這些人承受老百姓的唾罵。
這種方法既可以起到警戒的作用,朝廷也沒做出格之事。
當然,新帝在當下也沒什麼蘿卜坑官位塞人。
看似朝廷輪換了三公和九卿諸多官員,但眾多官員都是在這個圈子裡來回調換,並沒有誰被砍腦袋,相應也不需要大量官員進行替換,而且一幫新手也沒法立刻接手各項事情。
“陛下,這個天月皮賄賂了四十八個半兩錢!”
“天月皮?這個叫吳月坡啊,你讀字不能隻讀一半,去把韓焉和桑弘羊叫過來,他們一個認字,一個會算術,做這點小事順手一些!”
等到宦官們開口讀名字和盤算半兩錢,新帝親自檢查了一番,隻覺這些人乾點體力活就好。
他揮了揮手,那辦錯事的宦官頓時連蹦帶跑出大殿找人去了。
“天地昭昭,日月昭昭,我心向陛下,願奉孝犬馬之勞,民吳月坡擅控獸……控獸?這倒是了不起的才能,如果有真本事,朕倒是不介意給個做官的機會,你持著這卷竹簡去京兆伊府,讓他們找到這個吳月坡,看看他控獸之術水準如何?”
新帝取了第一份竹簡,而後安排人去查詢去了。
誰在竹簡裡夾了錢違規,誰沒違規,這顯然是他說了算。
有真本事就不算違規,沒真本事就必然違規。
第一份竹簡看完,他的心情倒是稍微好了一些,但等到看過第二份竹簡,新帝一句‘不學無術’吐出,隨後沒了繼續查看的念頭。
他來回走動,時不時又去翻了翻那一堆堆的半兩錢,還捏了捏碎金和碎銀。
等到大殿外腳步聲傳來,新帝隻見兩個少年人快步入了殿。
這兩個少年一個麵色俊朗,一個則是帶著精明之相。
前者溫潤如玉,深受他喜歡,後者則是才乾出色,至少在同齡人中的心算等能力少有人及。
“韓焉,你來替朕將這些名字記一記,桑弘羊,你把這些財物清點一番!”
“唯!”
兩個少年齊齊應下。
韓焉取了竹簡記名字,桑弘羊則是開始按放置的竹簡位置清點財物。
他目光一掃,不免也看到了不遠處一群解繩結的宦官。
那些竹簡齊齊捆綁於一起,繩結繁雜到讓人頭疼,尤其對方打的都是死結,想順利解開隻能拿針挑取。
“怎麼看上去有些像是東方兄的求官竹簡,難道他沒按我的提醒,真塞了不少半兩錢在裡麵?”
桑弘羊目光雖然瞟了另一邊,但手腳不慢,迅速對韓焉報了半兩錢的數。
“怎麼捆綁得如此嚴實,莫非那裡麵藏了金條不成?”
桑弘羊都有幾分好奇,新帝等待時不免也去湊了熱鬨。
“不用解了,朕拿劍幫你們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