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每一個踏入五品要往四品晉升衝刺的人來說,都是毫無經驗,但是至少他們在此之前會有一番探索及向前輩請教。
而對於謝傅來說,這一刻來的太快太突然了,他都沒有真正經曆過八品、七品、六品,就直接跳級般來到五品,就算在五品,他停留的時間也是極短,唯有剛才那一躍在空中的奇妙感受。
以至於此時頗有點臨時抱佛腳的味道。
不管如何,此時體內真元之氣躁動,頗像崩堤不受控製,先梳理平撫再說。
以量之數造化質之變,量從何來,量從水脈來。
洶湧澎湃有若脫疆野馬的真元之氣注入先天竅,先天竅如同焚燒得通紅的鐵澆上一股水,變得清涼熟悉許多,似需要什麼東西來化解這燥熱,應該就是這真元之氣。
隨著真元之氣源源不斷彙入,似被某種奇異的廣浩空間所吸納,先天竅有了變化。
這種變化有如宇宙的漫天星鬥移轉,又好像是看見繭中的蟲慢慢長出了翅膀的類似感覺。
這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奇妙變化,唯有驚歎宇宙造物的神奇,隻能從之順之而無法究之。
就好像你第一次看見蟲兒破繭成蝶飛出來,會非常驚訝,你會去問大人,為什麼蟲兒能變成蝴蝶。
沒有人能給你準確的答案,他們隻會說蟲兒就是能夠變成蝴蝶。
久而久而,看見蟲兒破繭化蝶就不再感到驚訝。
人是如此,物亦是如此,久見而不足為奇。
先天竅越來越平靜,變得有如體內的宇宙深潭,它那麼平靜的存在那裡,卻時時刻刻的影響著鬥轉星移。
這種極靜卻是積攢能量的靜,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忽如乍雷爆發,從極靜到極動隻在極瞬之間。
謝傅腦海轟然,隻覺腦海茫茫,有如實質脹縮扭曲,無限地延展時空。
這種莫名不知不解讓他快瘋了,意識也隨著時空扭曲延展而被吞噬一般。
這就是為什麼會成魔,因為你的意識已經不屬於你自己,如果隨著身體的本能,饑餓、……甚至是殺戮來主導,也就與野獸沒有什麼兩樣了。
與此同時,謝傅感覺到自己經脈的銜連處竟斷了!
斷了!
容不得他多做思考,有如江河截流,真氣得不到疏導貫通,變得橫衝亂撞,幾乎沒有一道經脈能夠幸免。
冰寒澈骨、熱炙難忍、癢痛交纏……說不出來的萬般痛苦一同襲來,以謝傅自認堅毅不移的意誌,也忍不住要慘叫求饒。
謝傅能感覺到經脈似乎被燃燒灼熱到成為鐵水一般,在重新連接熔合。
但謝傅卻隻想死,選擇腦海爆炸或者經脈儘斷,他隻想死,好早點結束這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的無儘痛苦。
隻感死慢一瞬對自己都是一種殘忍的罪過!
祝詞真言!
他從王婉之那裡學來,唯一所會的祝詞真言。
絕路中謝傅渴求一絲生光。
心念意動,由真如心中流出的真實不虛化作梵梵元音在體力響起,讓他被吞噬般的意識變得靈台清明,有如靈識剝離。
他也似乎成了一個局外人,站在遠處遙遙看著這時空扭曲延展。
與此同時,身體猶如六識剝離,不知痛、不知熱、不知冷……他什麼都感覺不到,甚至筋脈是什麼變化也不知道。
不悲不喜,無痛無樂,宛如成了一塊頑石,這就是極樂麼,唯有痛極苦極才知極樂之好。
……
張淩蘿停止晃動雙腳,隻見賢橋之上陸續落下人影,這些人影在黑夜中如同鬼魅,或是從地獄竄起,或是從夜空降落,卻不清楚到底是從何而來。
唰……唰……唰……
動若流星,落地穩靜如磐石。
來了,四大閥精英加上地宗的人,數十之眾,個個均是高手。
或者還有文道高手。
這是今晚真正的大戲。
張淩蘿扭頭,果不其然,那一直與花魁畫舫保持距離的小船,速度驟然加快,如陸道奔馬。
這會是一條大魚嗎?
你以為你隱藏的很深,卻不知道你的底細早就被狡猾的陳清瀾探查清楚。
陳清瀾主導了今晚這場大戲,可陳清瀾的人生驕傲尊嚴卻被我所主導。
摧殘毀壞真是人間最美妙的事,我真是個心理扭曲的壞女孩,除了傅叔,再也沒有比這些更讓我感到興奮的了。
張淩蘿眼眸迷離半垂,深深咬唇,表情流露出邪惡與清純並存的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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