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鈺想了一輪就不再關注,如果有需要,範閒肯定會請她幫忙,他可從來不是什麼來不了口的人。
範閒忙春闈的事去了,李承澤倒是活躍起來。
他除了給範閒找麻煩,還期期艾艾、扭扭捏捏地往公主府遞信——指來送信的謝必安的態度。
原本隨侍李承鈺身側的霜降目光詭異地看他好一會兒,才讓人進來。
“公主。”謝必安行禮,隨後將信遞上。
霜降接過檢查一遍再給李承鈺,李承鈺拆開掃了眼就放到一邊,“我知道了。”
謝必安被霜降請了出去,他茫然地回了二皇子府。
謝必安:“殿下,這……公主什麼意思啊?”
李承澤抬眼瞥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麼奇行種,“你親自送的信,你見到的人,你問我什麼意思?”
“可、可是我這也沒搞懂啊。”謝必安一臉茫然無措。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還什麼都沒跟我說呢?”李承澤咬了一顆葡萄,漫不經心道。
反正就謝必安這個狀態來看,李承鈺想來也沒說什麼壞話。
謝必安“哦”了一聲,老老實實從頭到尾的講了一遍。
“公主就說一句知道了,我就被送出來了。”謝必安摸了摸後腦勺,“我實在是不懂啊。”
“又不用你懂。”李承澤心情頗好地扔了顆葡萄給他,“下去吧,有事兒我再叫你。”
他光腳踩在地上,微涼的地板讓他心中的喜悅減去幾分,或者說,他冷靜下來了。
李承澤這次往公主府送信,也是受了之前範閒的啟發,他目前在府中禁閉,也唯有如此才能不與李承鈺斷了聯係。
他在信中直白大膽地訴說了愛語,又絮絮叨叨了他自己做過的一些事。
而李承鈺回一句“知道了”,便是不打算將這些告訴範閒,亦或者目前不打算。
但李承澤知道皇室逐利,就連李承鈺這個養女也是,她不說出來的原因很大可能是這些事她知道與否都無關緊要,更或者說她早就知道了。
李承澤“嘖”了聲,又坐回椅子上,把腳也縮了上去。
他這個妹妹啊,怕不是皇室裡藏得最深的。
因為誰都沒有防備她。
不過,那又如何呢?不藏的深一點,早就在那毫無人情味的皇宮裡被吞吃入腹了。
你看林婉兒之前與範閒的婚約,隻要慶帝不想,即使沒有明旨,所有人都是默認。
你看李承鈺如今與範閒的婚約,隻要慶帝願意,他就能將自己辛辛苦苦捧起的誘餌給扔出去。
就像他,就像他。
李承澤蜷縮在椅子上,心中苦澀又欣喜。
所以他們合該天生一對。
哪怕見不得光,哪怕她心中並無歡喜。
李承鈺讓霜降收起那封信,霜降放在一個木匣裡,而旁邊的木匣放著範閒的信。
自從範閒從北齊回來,就再也沒遞過信,蓋因他已是李承鈺的未婚夫,他能光明正大進入永寧公主府。
如今可是反著來了。
李承澤因為禁閉的緣故天天遞信,木匣很快滿了起來,與另一個木匣不分上下。
李承鈺身邊的六部都是知道範閒和李承澤對她的心思的,她們私下裡也有所猜測,分析揣摩過,評判質疑過,但總歸來說最終抉擇都在李承鈺手中。
春闈舞弊範閒告禦狀一事鬨得滿城風雨,太子被李承澤拖下水,最終結果是宰相林若甫辭官歸鄉,也擺明了範閒在慶帝眼中隻有一條路,孤臣之路。
“賀宗緯。”李承鈺點著紙上的這個名字,“又是陛下推出來的磨刀石啊。”
“都察院禦史。”她笑出聲,眼中嘲諷之色更甚,“真不理解,就這麼點人,他還製衡什麼?又不是九子奪嫡。”
“不過也是奇怪,他那個位置,怎麼就坐的那麼穩呢?”
“他就一點都不擔心?”
李承鈺麵色沉了下來,“替我送封信,去四顧城。”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驚蟄上前磨墨。
李承鈺寫好信交給驚蟄,等室內隻剩她一人時,素手翻轉,青色的靈力彙聚纏繞,一條金絲從中延伸出頭,一直連接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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