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高韻悠然的走到聖君身邊,拾起雨傘合攏,調笑地望著古俠,頭上箍著的藍色緞帶依舊跟著紮起的長發隨風飄搖,在風雪中十分瀟灑。
“不愧是斬天之神劍,不愧是古俠,劍法出神入化,威力無窮。我竟完全看不透,看不透。厲害,厲害。此番若比意境之深遠,倒是我和聖君都甘拜下風了,”公羊高韻笑著搖頭輕哼一聲,將聖君背在背上,“聖君受傷不輕,我需要帶他去救治。既已如此,你此番入聖地,我自無法再出麵攔你。不過她還在聖地之內,所以……我們有緣再見吧!”
話音剛落,公羊高韻便背著聖君躍過城牆,消失不見。
古俠見二人離去,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此時以他的狀態,如若公羊高韻出手,他怕是未必能勝,即便勝了,不死也要重傷,屆時東門璿的救治怕是無望了。
就在古俠趁機休息之時,他腰間的繩子突然開始扭動起來。古俠解開繩索,隻見東門璿跌倒一旁,哇哇地吐了起來。
“你竟何時醒了?”古俠有些意外。
“他差點把我拍死的時候,我就醒了,可能是被嚇醒得……我本想告訴你我要下來,但實在是沒空,你們打的,太厲害了,嘔……”,東門璿跪在地上不停地嘔吐,倒是將剛才在酒仙居吃的食物全都吐了出來,“你下次背著我,麻煩不要用後空翻,我剛才差點吐在我自己臉上,嘔……”
“你覺得身體如何?”古俠關切道。
“不知為何,一身輕鬆,好像病魔全消一般暢快。”
此時的東門璿神色自然,臉頰紅潤,一改之前頹然不振的模樣。
可聞聽此言,眼見如此,古俠卻沒有安心,反而心中猛地一緊。
“莫非,竟已開始回光返照了?”此情此景讓古俠更是心急如焚。
“我們快些進山,此地與山門已經不遠了。”古俠站起身,拔出犀照劍背在背上,徑自向城門口走去。
“等等我,我不是跟你說了我身體好了許多嗎,你有那麼著急嗎?話說你剛才用的那招是不是古俠劍法啊,我怎麼從沒見過?我也沒見孫少芳用過,他一直翻來覆去都是練那幾招大漠孤煙,森羅萬象,萬丈深淵……你是不是沒傳他這些招數啊?你這些招數挺厲害的,我能不能學啊……”
“你不是一直瞧不起古俠劍法,如何此時又要學?”
“呃……那還是算了,不學了。”東門璿眼珠轉了轉,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你小指已斷,握劍不穩,此生不再適合練習劍法……”
“啊?啊?那我將來要是身體好了,要學什麼武功啊?你還有沒有彆的武功?對了,剛才和你打的那人是誰啊,他好厲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和你打的不分上下的人物,當年孫少芳他爺爺,叫什麼來著……孫無言,好像那老頭兒也沒剛才那家夥那麼厲害吧……”
“剛才那人是這一代長白聖地的聖君,我也未曾見過,實力確實比曆代聖君都要強了一些……”
“聖君?就是長白聖地的頭兒嗎?哎?你不是長白尊者嗎?聖君怎麼會和你打起來,你們不是一路貨色嗎……”
“……”
難得在東門璿的嘰嘰喳喳中,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穿過溪村北門,在風雪中一路向前。那遠方道路的儘頭,連綿雪山之中,一道猶如開天之勢的一線天門,正等待著他倆的到來。
與此同時,公羊高韻早已背著聖君回到了酒仙居。
“這,這……”於峰見到狼狽不堪的聖君,磕巴地說不出話來,“大人如何落得如此境地?”
“那古俠實力,著實驚人,你快請最好的大夫過來。”公羊高韻拄著雨傘,麵色凝重地望著聖君血肉模糊的雙腿。
“那咱們的計劃進展的如何?”於峰給小圖使了個眼色,小圖心領神會,慌忙跑了出去。
“不算完全成功,但也沒有完全失敗。那孩子沒死,怕是古俠不會對聖地大開殺戒。但矛盾的種子已經埋下,此番聖地還是要付出一番代價的,隻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啊?沒殺成?這……”於峰麵色慘白,惶恐地咬了咬手指。
“有我在,你慌什麼?此時聖君閉關不在,聖地又能翻出多少風浪?古俠不是我們的敵人,你不必怕他。而且這火怎麼也燒不到你們於家身上,隻等古俠與聖地鷸蚌相爭之後,我們便可坐收漁翁之利,你隻管做好你於家該做的事,”公羊高韻冷哼一聲,“等真的聖君出關的時候,隻會發現這長白聖地,已經變天了。”
“是是,公羊先生說得對……”於峰不敢再多言,抱拳退了出去。
眼見四下再無他人,公羊高韻走到窗前緩緩說道:“你此番如此逞強,到底是遭了劫難。如若因為你受傷耽誤了聖地大事,閣主定不會饒你。”
公羊高韻望著窗外的雪景,語氣倒是變得十分平淡。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提,”聖君的嗓音此時再無雷音,顯得有些綿軟無力。他緩緩摘下麵具,那麵具之下,哪裡是什麼聖君,赫然是天機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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