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蘇州】
蘇州城內的一座園林大院裡,劉峰望著遠道而來的趙達、楊斌與閭興三人,氣急敗壞地擺了擺手。
“不行,絕對不行,我們這才剛剛安定下來,你就要我們與你同去晉州?那天機閣主在太行山擺下如此鴻門宴,明顯就是想要坑殺萬萬人,現在我們過去和送死有什麼區彆?”
“劉峰,就算你不看在舊情的份上,唇亡齒寒,你真得覺得天機閣主若是贏了,你躲得了一時,躲得了一世嗎?你就不怕這方天地又變回少武伏魔祿之前的模樣?”楊斌有些焦急地喊道。
此時分彆了兩個月的天雲洞九人又一次重新聚集在了一起,這段時間閆青帶著其餘五人在蘇州城落腳,將親眷安置妥當之後,本想憑借著他的武功,以他為首,創建一個全新的幫派,再收攏一些弟子,將那碧落盟收入囊中,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楊斌與趙達竟然找上了門來。
“我也覺得此番過去,實在太過冒險,難得有機會享受著平靜生活,為何還要去冒那份險?”薑昊靠在門柱上淡淡道。
“你們真的不能隻看眼前的平靜,薑昊,那天機閣主的計劃,目的究竟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絕不會是什麼好事,萬一他是想屠儘江湖怎麼辦?萬一真讓他成功了,這天地再大,怕是再沒有我們藏身之所了。”
楊斌不停地遊說,想要說服眾人。
“閆老大,這事你怎麼看?”曹三娘打扮的依舊是風韻猶存,她瞟了一眼閆青,等待著閆青的回答。
“楊斌,你說他回來了?”閆青坐在院牆的牆頭,眺望著天邊的雲彩,半晌緩緩問道。
“是,他回來了,並且恢複了記憶。他看見我們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幸福安定,便不願打擾,獨自一人去了太行山。”
“是嗎?”閆青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閆老大,你到底什麼意見?去還是不去?”董開宇也起身喊道。
所有人都抬頭望著閆青,等待著閆青的回答,如今的閆青就是他們主心骨一般的存在。
“罷了,既然他回來了,那我們就必須要去。”閆青一個翻身從院牆上跳了下來,抱著刀走到眾人中間。
“閆老大,你可要想清楚啊,那可是天機閣!”董開宇快步走到閆青身邊焦急喊道。
“開宇,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於情於理,我們都必須要去。”
閆青環視四周,停頓了半晌才緩緩說道,“於情,身為天罡洞洞主,你們可還認可自己的洞主身份?如今少洞主恢複記憶歸來,他又可曾親口說過解散天雲洞?他既未曾說過這句話,未曾做出這種決斷,那天雲洞雖然舊址已毀,但就是依然存在。如今少洞主在最前方對抗強敵,而我們卻拋棄了他,甘願躲在這一隅之地,你們可問心無愧?即便他或許有錯,但人生在世孰能無錯?人無完人,這絕不是借口。你們不妨想想我們曾經對他的期盼與彼時對天雲洞主的承諾,如今若是背信棄義,不配為人。”
閆青一番直擊心靈的質問,讓所有人都沉默了,劉峰幾次想出言反駁,但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更何況,當年的少武伏魔祿,各大門派圍攻雨竹林,各位可還記得這件事?我們為什麼能活到今天,我想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
“閆青!你現在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又有什麼意思?”劉峰怒喝一聲,一掌將身邊的石椅拍的粉碎。
“劉峰,我沒有什麼意思,”閆青臉色淡然,“當年若非歐陽辰力保,發誓天雲洞永不再作惡,恐怕我們早已被正派聯盟誅滅。曾經的天雲洞,是非對錯,善惡難辨,良莠不齊,亦正亦邪,那些被殺之人,你可以說他們是咎由自取,但我們能活下來,確實是承了歐陽家的恩情。劉峰,你父親當年是什麼人物,你心裡應該最為明白,雖然我們閆家也沒資格說你……”
劉峰垂著頭,眼神陰霾,卻是不再說話。
“我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你因為你父親的死,一直對歐陽家有所微詞,但捫心自問,你怪不得歐陽洞主。你隻不過是不肯承認,自欺欺人罷了。否則你早就叛出了天雲洞,又何必背著天罪洞的名號?”
“閆青!我敬你是大哥,此番說不去晉州,隻是為了我們的未來考慮,與這些舊事沒有半文錢乾係!你若要是再提,我便與你恩斷義絕!”劉峰抬起頭,一柄匕首倏地出現在手裡,眼神陰翳至極。
“好,劉峰,你既然不想聽,那我就不說這些,”閆青搖了搖頭,環視四周,“於理,我覺得楊斌說的有道理。太行山這件事與我們每個人息息相關,當年天機皇信奉道法自然,以至禍國殃民,惡人叢生,百姓皆為砧板魚肉,所幸他後來退隱江湖,消失於世,傳位天機閣主,這才宣告那個時代終結。為了防止天機閣主重蹈覆撤,他的武林盟主之位被廢,天機閣百年積蓄更是被普渡與宋頤真硬生生從南天門抹去,這世道才變成了如今的模樣。但一旦天機閣主重歸武林盟主之位,這一次,我們可沒有雨竹林,天雲洞,地藏碑,以及歐陽家的守護了。如若太行山一役真的輸了,你們可曾想過那結局?可曾想過,你們的孩子,會生活在怎麼樣的世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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