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柔被人拉了一把,恍若未聞,眼睛直勾勾盯著行刑台上的溫姨娘看,手心裡全是汗。
滿身狼狽的溫慧儀被押跪著,驚恐萬狀。
台下人潮湧動。
此起彼伏的謾罵聲不絕於耳,一浪高過一浪的喊聲整齊響在京城大街,“殺死她!殺死她!殺死她!”
所謂淩遲之刑,乃是曆朝曆代最重刑罰。它在民間還有一個簡單直接的描述,叫“千刀萬剮”。
淩遲取緩慢之義,便是以極緩速度,把人慢慢處死。而體現“慢”的意圖,隻能一刀一刀割取人身上的肉。
割肉留骨,氣息未絕,肝心聯絡,視聽猶存。這是非常殘酷的刑罰。
明德帝在位期間,還從未使用過。溫慧儀是第一例。
早前也抓到過拐賣人口者,皆以絞刑處之。至於溫慧儀,她拐賣的是家裡人,性質尤為惡劣,且數罪並罰。
拐賣罪,通奸罪,混淆家族血脈罪……行刑官趙立仁正在台上逐一宣讀溫慧儀的罪狀。
便是有人竊竊私語傳開,“原來海晏郡主被賣了……”
“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她被賣。”
“早前就有人說了,建安侯府那位姑娘……嘖……在外頭晃蕩了十年才被撿回來……”
“嘖,聽說海宴郡主回來的時候都已經不是處子之身……”
“聽說賣進青樓了!”
“千人騎,萬人枕!”
“爛了……”
“哈哈,嫁不出去了!建安侯府得爛在手裡!”
這樣惡毒的言論在人潮中往四麵八方蔓延開來,澎湃洶湧。
真就是,天下悠悠眾口!
散播謠言者遙遙互望,均露出邪惡冷漠的笑容。
待趙大人宣讀完畢,正要行刑之時,一位健碩的老者快步邁上台去。
他利落拱手一揖,“趙大人,可否讓老夫說兩句?”
趙立仁遲疑了一下,還是拱手回一禮,“黃老夫子請!”
來者,正是黃萬千。
他聲音高昂,比朗誦詩文的感情更加豐沛,“人在做,天在看!勸大家積點口德!海晏郡主走失的時候才兩歲,回來的時候僅十二歲,到現在她也隻是個孩子!如果你們一定要問,我怎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那本人就來告訴大家,我是黃萬千!海晏郡主是老朽的先生!”
人聲漸漸平息,眾人都仰望著台上儒雅清朗的老者。
黃萬千聲音嘶啞,還因激動帶了些顫抖。他如一個少年兒郎,為護先生振臂高呼,“以吾之名,證先生之清白!”
眾人驚!
黃老夫子之名!泰山北鬥!
他願以他一身清名,證先生之清白名聲。
隨著那句“證先生之清白”落下,人群中便是有個蒼老卻激情澎湃的聲音接下去,“老夫方瑜初!以吾之名,證海晏郡主之清白!”
緊接著,東邊有人接龍:“鄙人黃皓清!以吾之名,證先生之清白!”
西邊:“學子肖長樂!以吾之名,證海晏郡主之清白!”
南邊:“學子霍斯梧!以吾之名,證海晏郡主之清白!”
北邊:“學子唐星河!以吾之名,證表妹之清白!”
“學子時雲清!以吾之名,證堂妹之清白!”
“學子魏嶼直!”
“學子陸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