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她而言,那次她是在海邊獲得了新生的,後來在心理治療的幫助下,她其實已經不怪薑川和蘇槿月了。
更準確得說,是她已經不在意他們了。
三歲被他們丟下,二十歲因為他們而經曆的絕望,真要算起來,時鳶已經因為死了兩次了。
為了兩個不在乎自己的人,確實很不值得。
所以她決定放下了。
不過是放下,不是原諒。
她依然恨他們,但她不會再因為他們那些不愛她的舉動傷心了。
“和他們有關係,但不是因為他們。”時鳶的聲音緩緩響起。
周頌文:“哦?那是因為什麼呢?”
時鳶沉思良久,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而是細細講了起來:
“那天他們擔心兒子來了我家,給我看了那個拚拚湊湊不知道哪來的視頻,或許是因為他們認為我對他們不敬,還動手打了我。”
“這些其實我都不是很在意,她動手後,其實我心裡還想著要打回去,但最後念在他們是長輩,還有奶奶,我忍住了沒動手。”
“但是後來他們提到了我的養父母”
周頌文回憶了一下,問道:“錦城時家?”
時鳶看著暖杏色的窗簾,緩緩點頭,
“其實在我的心裡,比起我的親生父母,我更在意的,是我的養父母。”
她的記憶是從福利院開始的,後來便去了養父母家。
對於薑家,除了奶奶之外,四歲之前的記憶她已經全然不記得了,而十六歲回到薑家之後的記憶,並不算太好。
所以在她心裡,她真正的家,是在錦城時家。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遲早會回去的,或早或晚,
“我會失控就是因為他們提起了我的養母,他們說,我之所以會被提前送回薑家,是因為我的養母不要我了,說我就是令人討厭的。”
“他們說?”周頌文說:“這話聽著並不理智,更像是在惱羞成怒狀態下說出的氣話。”
“你還真是一針見血,一下子就找到了這句話的關鍵所在。”時鳶有些自嘲地開口:“這麼看來我是不是挺蠢的,因為這樣一句無憑無據的話,又有了輕生的念頭。”
周頌文:“這不一樣。”
“我能很輕鬆地找到關鍵所在是因為,我一直是旁觀者的身份在聽你敘述這件事,而你是親身經曆,你的思緒會被當時的環境,氛圍,以及情緒等多重因素影響。”
“而且,你也彆忘了,我可就是靠這個吃飯的。就像你能一眼看出幾幅攝影作品的參差是一樣的。”
時鳶點頭,“也對,大概就是術業有專攻?”
周頌文:“嗯,對的。”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的養母一家都對你很好,把你視作親生孩子,我覺得你不應該相信他們的一麵之詞,有些事情,還是得自己求證。”
“古人常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是沒有道理的。”
是啊,現在這個社會,親眼看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更何況薑川和蘇槿月都未曾見過她的養父母呢。
時鳶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整個人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