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惡意滿滿的外調_在泥淖中向往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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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惡意滿滿的外調(1 / 2)

在苟懷蕉的家裡,瞿冒聖第三次見到了苟懷蕉的哥哥苟懷砣,也第二次見到了苟懷蕉的三姐苟懷韭,還見到了苟懷蕉的母親,算命的苟娘。

苟懷砣“見了你們格外親”地為瞿冒聖和靳乾事泡茶遞煙,但是瞿冒聖和靳乾事拒絕了,瞿冒聖以做作的腔調強調說他們公事公辦,連一滴水都不能喝;改天到了夢獨家,同樣如此。他的故作正經的說話、行事和為人風格,征服了苟懷蕉一家,他們把他當成鐵麵無私的包青天,卻不知他的心裡其實醞釀的是公報私仇、犧牲他人、為自己樹碑立傳的勾當。

雖然瞿冒聖早就聽過苟懷砣所反映的關於夢獨的問題,但他還是例行公事地重新發問,苟懷砣和苟懷韭則一起向瞿冒聖和靳乾事投訴夢獨的缺德壞良心行為。

靳乾事在筆記本上作著記錄。

瞿冒聖也向苟娘詢問一些問題。

苟娘已經聽了苟懷砣和苟懷韭所言,手拿幾支卦簽,一邊撚著一邊老鸚鵡學舌地說了一遍,並且還加了一句:“俺閨女有旺夫運,夢毒那個後生,離了俺閨女,他混不好。”

瞿冒聖和靳乾事便知苟娘是個算命人,雖聽上去有些旁門左道,但存在即合理,何況,還讓瞿冒聖想起了他和譚美麗,倘不是公乾在身,倘不是靳乾事在場,他倒真想向苟娘討教一番呢。

在苟懷蕉家,並沒有獲取到更多新鮮的內容,這完全在瞿冒聖的意料當中,但這個過場還是要走的,再說了,他們把苟懷蕉平安送回家,也是給她的家人一個完滿的交待,意思就是:我們把苟懷蕉給你們全須全尾、沒病沒災地送回來了。

瞿冒聖問苟懷蕉:“你跟夢獨是通過媒人介紹相識並結下婚約的,媒人叫什麼名字,是哪個村的?”

苟懷蕉說:“就是俺苟宅子村的,他們是兩口子,男的叫苟得古,女的叫夢胡香。”

天開始向晚了,瞿冒聖和靳乾事決定告辭,到縣城找個賓館住下,第二天繼續“外調”。

苟懷蕉問:“瞿領導,你們什麼時候去媒人家呢?”

“這個暫時不能告訴你們。”瞿冒聖故作“公正”地說。隻不過,如此故作出來的“公正”,比虛假還要虛假。

瞿冒聖和靳乾事前腳離開,苟懷蕉、苟懷砣及苟懷韭攙上苟娘後腳就去了媒漢苟得古媒婆夢胡香家。其實,他們既多此一舉也多慮了,即便他們不立即給媒婆媒漢通風報信,對夢獨積了一肚子怨氣的苟得古和夢胡香在得到向夢獨施加報複的良機時,又怎會輕易放過?他們這麼做,隻不過是使他們的四顆心更加踏實罷了。

翌日,瞿冒聖和靳乾事租了兩輛自行車,他們經過向路人打問,便騎車來到了夢家灣。兩個一身戎裝的人來到夢家灣,自然引人關注,何況他們一進入夢家灣,就向人打聽去夢獨家怎麼走。

便有村人熱情帶路,將瞿冒聖和靳乾事帶到了夢獨家。

夢獨的父親母親都在家裡,夢獨的哥哥們姐姐們沒有一人在這裡。

瞿冒聖和靳乾事要找的人是夢獨的父親和母親,而不是他的哥哥們姐姐們,儘管他們在夢獨與苟懷蕉的婚約關係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夢守舊和老伴兒,也就是夢獨的父親和母親,他們這輩人難有例外地信官和怕官,在官們麵前,本就不會說謊的他們就更說不出半句假話了。

瞿冒聖開門見山,說他們是為夢獨和苟懷蕉的婚約糾紛之事而來的,他還拿出了介紹信展給夢獨的父親和母親看,雖然兩位老人大字不識一個。

一聽說兩位裝束規整的貴客是從夢獨就讀的學院來的官人,夢獨的父親和母親慌不迭地要燒水泡茶,要為他們包水餃……可是瞿冒聖和靳乾事謝絕了,說他們時間很緊,有些問題要問他們。瞿冒聖特特地說道:“我們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當然也不能喝你們一口水,我們有水呢。”他揚了揚手中的瓶裝水。

好在,瞿冒聖和靳乾事還是落坐在了板凳上。

瞿冒聖問夢獨和苟懷蕉是怎麼相識的。

夢獨的父親說自己沒有參加相親那事兒,把自己摘了出去。

於是,問題基本上由夢獨的母親來作答。

夢獨的母親敘述了夢獨與苟懷蕉“相親”殘留在她記憶裡的片段。

“你們為什麼要給夢獨找對象,而不是由他自由戀愛呢?”瞿冒聖問。

夢獨的母親說:“俺年紀大了,家裡又窮,他是末生子,俺想的就是趕緊給他找個女人完婚了事。俺怕把他拖大了,就難找下媳婦哩。”

“夢獨同意嗎?”

“要買衣服的時候,他不同意;是俺跟夢胡香兩個人勸著勸著,他沒辦法才同意了的。”

“就是說,不管怎麼著,最後,夢獨還是同意了的。”瞿冒聖說。

“他心裡不想答應,被一些人勸答應了的。”夢獨的母親說。

瞿冒聖抬頭看看屋頂,又環顧灰暗的房子,還站起來在兩個屋子裡走了走,看見兩間屋不僅相連而且相通,便問:“苟懷蕉在你們家住過嗎?”

“住過,她來過好多回。”

“你們家就這一個住處嗎?”

“是的。”

“哦,這是兩間屋,相通著,夢獨和苟懷蕉有沒有同時住在一間屋裡過?”

“隻有一夜,是俺家沒住的地方,裡間屋有兩張床,俺怕苟懷蕉那女子嫌俺老嫌俺臟,俺就想,總不能叫她跟俺睡在一張床上吧。俺就叫她進裡間屋睡,夢獨也在那間屋子裡,俺跟夢獨他爹在外間屋裡住。”

“就是說,他們是在一間很小的屋子裡住過的。”瞿冒聖半問半說。

“是的,”夢獨的母親不會說謊,她又實話實說,“再往後,夢獨就搬到鍋屋裡睡了。”

“嗯。”瞿冒聖沉吟著點了點頭。

瞿冒聖又問了些彆的問題,他隻問他需要的,而不問他不需要的。隻要他獲取了他所需要的事實,就可以掩蓋所有他不需要的事實。

瞿冒聖和靳乾事又在夢家灣村走了走,想從村人的口裡打聽夢獨在村上的行事為人。大部分村民都趕緊回避,怕得罪夢獨,也怕得罪他的家人,雖然他的家人與他關係並不和睦,但一家人總歸是一家人啊。但還是有個彆村民悄悄對瞿冒聖說了些對夢獨極為不利的話,說他進過好幾回局子,一回是因為搶劫或盜竊,一回是因為打人,還說,夢獨要不是當上了兵,像他這樣的人根本就進不了族譜。

靳乾事的記錄本上密密麻麻。

瞿冒聖和靳乾事離開了夢家灣。

在踮動著小腳走到院門口,與老伴兒夢守舊一同送走了瞿冒聖和靳乾事後,夢獨的母親一下子恍悟過來,她忽然明白從夢獨所在學院來她家的那兩個官兒是做什麼來了。老兩口一輩子沒有做過坑蒙拐騙彆人的事,若是蒙騙,他們也隻是出於“好心”蒙騙自己的孩子。“啊呀,壞啦,壞啦!”

“什麼壞了?”夢獨的父親問。

“俺剛剛說過的那些話,怕是要害了咱的毒哩。”

夢獨的父親攙著夢獨的母親一同回了屋,兩人頹然地坐下。他們早就知道苟懷蕉去學院裡找夢獨的事兒,可他們卻沒有想到,夢獨的前途興許就此斷送。雖然他們是在一無準備無可奈何的情況下不得不接受了夢獨來到世上來到他們家這個現實,雖然他們對夢獨的關愛不及他的哥哥們姐姐們,但他終竟是他們的孩子,打斷骨頭連著筋,他們是為他“好”的。可是,麵對著來整夢獨材料的人,他們仍然保持著不說謊的好人品,這樣的好人品,可不是在害夢獨嗎?

夢獨的母親哭了,她心裡早就有些後悔給夢獨安下的這門親事,隻是嘴裡不願意承認罷了。

不知是湊巧還是其他原因,這一天,夢獨的哥哥們姐姐們沒有一人來到父親母親這裡,但後來有人告訴夢獨的母親,夢向權本來拉了一平車雜物要放到父親母親所居的房屋的,但半路上卻折了回去。

離開夢獨家後,瞿冒聖和靳乾事繼續風塵仆仆地在鄉村小路或大路上騎行,進行他們需要的“外調”成果。

靳乾事還年輕,而他此行本就是個配角,所以幾乎並不開口問什麼,瞿冒聖呢,經見的世麵就多了,所以,他對夢獨的境況隻字不提,哪怕偶爾有人問及,也很巧妙地回避過去。對了,夢獨的父親母親,怎麼一句話沒有問到夢獨呢?瞿冒聖隻提問,卻對回答不作評論,以免言多必失弄出麻煩。

瞿冒聖和靳乾事再度來到苟宅子村,但並不是到苟懷蕉家的,而是專為尋找苟得古和夢胡香的。

在苟宅子村的兩個牆角後,伸頭探腦的苟懷蕉和苟懷砣看見了瞿冒聖和靳乾事的身影,還看見他們在小孩子的引領下進入了苟得古的家門。

兩個人會心地笑了。

苟得古和夢胡香對瞿冒聖和靳乾事的到來簡直是翹首以盼,雖然他們與他們素不相識,無恩無怨,但因為夢獨,所以他們便與兩位貴賓間有了緊密的關聯,為此,他們準備了十板車的話想向貴賓傾訴,他們生怕他們不來他們家向他們問詢,那他們該是多麼大失所望啊。

苟得古和夢胡香都有著盼星星盼月亮的心情,夢胡香認為自己還得收斂點兒,以免看熱鬨的人把她說過的對夢獨不利的話傳到夢家灣,招致夢獨一家人對她的怨恨,畢竟,她逢年過節總是要回夢家灣看看的;苟得古卻大為不同了,他恨死夢獨了,一想起被夢獨打,他就咬著牙咒遍了夢獨的祖宗八代。

但夢胡香還是提醒他,不看僧麵看佛麵,總得看在夢獨家人的麵子上,不能把話說得太過極端,要看似輕描淡寫,實則綿裡藏針,就用那些針,紮也把夢獨紮個半死!

夢胡香還提醒苟得古,夢獨和苟懷蕉的婚約並未徹底解除,萬一夢獨為了錦繡前程而“回心轉意”,況且苟懷蕉對夢獨愛得五迷三道,他們要是結合在一起了,兩口子說枕邊話兒,苟懷蕉還不是把他們給出賣了?唉,紅娘苦,紅娘苦啊!

所以,最後決定,他們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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