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籬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跳逐漸平靜下來,在那些人全神貫注與婦人糾纏之際,扯下步搖,用足了全身的力量,擲落在地。
步搖上彈出一個個的小圓球,一陣迷煙迅速在室內炸開。
“誰?”
“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這是原主薑籬的父兄,給府中婦人特彆設計的防身武器。
伴隨著一眾富家子弟的驚愕之聲,迷煙如期將之全部放倒!
薑籬捂著口鼻等待那陣煙霧散去,才取下簪中劍,割斷麻繩,迅速走向床榻。
與此同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到來,破門而入。
薑籬趕緊扯過一旁薄被蓋在婦人身上,回頭看去,一道身影將密室裡的光線遮擋下去。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氣勢逼人,格外高大危險,手持長劍,銀色劍氣劃破滿室的黑暗與邪惡。
是蕭銑希帶人趕到!
“彆過來,屋裡有女子,煩勞先出去等等!”薑籬急忙喝止了那些源源不斷衝進密室的身影。
來人一個急刹定在當場。
蕭銑希關切問道,“你沒事吧?”
他的聲音溫柔而有力,令她心安。
“我沒事,放心吧。”薑籬語氣平靜輕鬆,大夥才鬆口氣,退到室外等候。
“小嫂子,彆怕,已經沒事了,他們暈了,有人來救我們了,快醒醒!”薑籬抓著婦人胡亂揮舞的手,看著婦人絕望的臉色,試圖讓這位被恐懼淹沒的婦人清醒過來。
她不厭其煩地重複著這句話,直到婦人徹底平靜下來,恢複理智,含淚的雙眸看著眼前衣衫得體的女子,才敢相信自己得救了。
她顫抖著唇想說話,可最終隻化作一聲微弱的呻吟,發泄似地痛哭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薑籬像哄小孩子入睡一般,輕輕拍著婦人的肩膀,直到對方釋放了所有的負麵情緒後,才啟聲道,
“嫂子,我乃石門縣縣令薑籬,今日是來菩提蓮寺調查求子風波,你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情況?”
燭光搖曳下,婦人麵色蒼白,眼神悔恨地訴說了自己為求子遍訪名醫,踏遍千山,嘗儘苦楚,做儘善事,卻未曾想到換來的不是上天的眷顧,而是此等劫難。
薑籬聽著她從講述生平到自我譴責,她說她對不起夫君,對不起家人,輪到自己,卻說自己該死,認為是自己不夠聰明識破詭計,沒有能力從那些豺狼手下逃脫。
“嫂子,怎能把責任歸咎於自身?你何錯之有?那些權貴子弟,有錢有勢卻傷天害理,以金錢操控他人,滿足他們獵奇而變態的需求,什麼送子使者,簡直玷汙神明,打著如此旗號行醃臢殘忍之舉,這樣的人就該被砍頭,被淩遲,嫂子,你願不願意上公堂指證這些人,讓他們付出代價?”
“作證?”彭金花訝異道。
薑籬微笑著點點頭,“對,作證,為警醒更多可能受騙的同胞。”
彭金花低頭沉吟片刻,淚珠滑落,不住搖頭,“大人,非是民婦不願,實乃世態炎涼,民婦害怕,婦人一旦失了名節,即便是受害者,即便他們並沒有對民婦做出那等齷蹉事,傳言也會將民婦編排成失了名節的婦人,遭到世人鄙夷唾棄……甚至,民婦夫君很可能就不要我了,民婦不敢賭……”
薑籬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她深知這時代對女子要求苛刻。
但若要將這些衣冠禽獸訴諸公堂,就必須人證物證齊備,眼下婦人雖多,多數是昏迷或被藥物控製失了理智者,她們說不出所以然。
找從前那些被侵犯過的婦人呢?
如何找?張貼告示?但誰會來啊?她們何嘗不是如彭金花這般害怕曝光,否則早就報官去了。
薑籬尊重彭金花的選擇。
她也知道,從彆的案件上調查這幾人諸多惡行也可以讓他們付出砍頭的代價。
雖是殊途同歸,可與她想要的大相徑庭。
她隻想讓柔美的女人花,恣意盛開的春風裡。
調整好心情,她攙扶起彭金花,將自己外套給小嫂子穿上,叫胡家妹妹先行帶她離開。
蕭銑希走向她,目不斜視,語氣溫和如春日暖陽,“我生怕來晚了,但顯然我還是來晚了,你是如何自救的?”
“不晚,若下官沒放迷煙,王爺當時也是正好趕來。”她笑說著,將自己頭上的金簪又取下一支,讓簪中劍亮了亮相。
蕭銑希臉色微怔,倒不是驚訝那巧妙的設計,是這個設計,從前的他參與過,沒想到薑嶸申竟真做了出來!
與薑家的緣分,在薑籬身上得到了延續。
他沒有點破,就讓她認為是父兄的主意,薑籬性子烈,怕她知道真相,將來與他政見不合,熔了這些金器,反倒失了一份保障。
“有意思啊,你父兄做的?”
“是啊,羨慕吧?!”薑籬欲將發簪重新插回去,被蕭銑希伸手攔住。
拿過她手中發簪,輕輕為她彆在發間,將其他的發釵也扶正插穩。
“羨慕,原來是戴了一腦袋的防身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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