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夜宿曉行。
薑籬和蕭銑希,帶著曹德恒和一位村民,以及經過喬裝打扮後的孔家父子倆下了山。
村民要回村來報個平安,孔老爹出山一趟,行程安排甚密,來龍蓮村實地考察,還得采購一些物資補給,木工工具。
回到龍蓮村,短短四日,藍玉與村民為雞寮打造的五千平方廠房已經做完清理工作,開始打樁子了。
效率夠快的。
不過這四天裡,龍蓮村還發生了一樁大事。
導致這會兒龍小弟看見回歸的薑籬,老遠就一個滑跪,跟薑籬訴起苦來。
“大人,你可算是回來了,草民無用,又給你添麻煩了,嗚嗚嗚……”
什麼事這麼大,把龍小弟都逼成嚶嚶怪了,四天之前,這位裡正走路都帶風啊。
薑籬深呼吸一口氣,做好心理準備,扶起他,“發生何事,如實說來。”
原來,村裡為了兼顧種地開荒,龍小弟動員村民把在外做工的子弟召集回村,碼頭上搬貨的,跑腿的,隻要不是在地主老財家當長工短工的,兩府之間,這幾天,硬給騙回來了不少青壯勞動力。
可不得用騙的嘛,說村裡最近缺人乾活,沒錢掙還得賣苦力,誰願意回啊?
村民又得裡正警告,如今全縣就他們一村跑在了最前頭,怕招恨,出去萬不能說漏嘴,那不靠騙怎麼哄得回來?
即便如此,人手還是短缺。
這時候,那些嫁去附近村子的女兒們,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的風聲,紛紛帶著男人孩子勤把娘家跑,那算盤珠子都蹦村民臉上來了!
她們回來總不可能是度假看風景吧?
你要說是回來幫娘家乾活的,龍蓮村給你算工錢,也絕不虧待你。
你一邊乾活一邊想探知村裡大興土木裡麵的道道,咱也忍了,畢竟這些事幾個人一個村子也做不大,還得看衙門舉措不是?
但偏就有那些人心不足的外嫁女,東打聽西打聽,聽說村裡成立了什麼公社,又是養雞鴨,又是種果樹,還有什麼生態季節養殖,還有大客商來村裡簽契約了,這妥妥要發財的節奏啊。
這些外嫁女就組成了小姑子聯盟,跟爹娘嘀嘀咕咕,想以家庭成員的名義在村公社裡占一名額。
當風聲傳遍整個村子,龍蓮村村民就開始了罵戰。
初始是以各家為單位,跟父母兄嫂吵架,不占理她也不走,帶著相公孩子吃住在娘家,你要真把她攆出家門,她就撒潑打滾,說要抱著孩子去跳河。
清官斷不了家務事,龍小弟就讓各家給孩子們擺事實講道理。
講什麼道理,就說陋習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娘家分田分地跟你們八竿子也打不著了,現在看見村裡大建設就要回來占便宜,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不聽。
後來就上升到,聯盟攻擊原紅蓮村的村民,說是他們的到來,搶占了原本屬於他們的土地,這些外來戶都能分紅,憑什麼她們這些從小在村裡長大的孩子,還冠著親爹的姓,什麼都分不到?
更有甚者表示,跟夫君商量好了,夫君做上門女婿,裡正要答應,他們現在就上,馬上就上,這樣你總不能再把我們趕出村吧!
這兩手,好像女拳思想大解放了一樣。
但說到底,還是為了錢!
同不同意,不同意咱們聯盟就進城找女縣令告狀。
女縣令偏幫女子,十裡八村都傳遍了,她們要大告特告,把裡正拉下來,把紅蓮村村民攆出去。
吧啦吧啦,龍小弟語速極快將來龍去脈一一上報了。
薑籬聽罷,想到了前世拆遷賣地給房地產商,家裡女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補償到人頭上去的。
但眼下這事區彆在於,不是全村人眾誌成城搞衙門的錢,是家家戶戶之間的摩擦。
比如誰家男丁多,本來地就分得多,女兒再多幾個,不什麼好處都讓他一家占大頭了,村民當然不樂意啊!
再就是這什麼小姑子聯盟這幫人。
薑籬偏幫女子不假,但幫的受迫害的弱小女子,像這幫吃相難看的女子,她也瞧不上。
她淺笑盈盈看著龍小弟,“裡正有什麼好辦法?”
龍小弟一怔,他能有辦法也不至於此,但他還是試圖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這樣一直鬨下去,影響的也是大人的官聲,所謂不患寡而患不均,總有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歪曲事實,被人利用,再一個,整日為了這事扯皮,人心渙散,活都沒心情好好乾了……”
說到這,龍小弟飛快看了眼薑籬不變的臉色,試探著道,“要不,村公社裡分紅的名額,從落實到每個人頭上的分紅改成以家庭為單位,彆管家裡多少人,兒女幾個,等分紅之後,他們關起門來愛怎麼分怎麼分。”
薑籬思忖了片刻,搖了搖頭,“這是個辦法,可不適合當下,以家為單位出人,有些一家才三口,有些一家十幾口,他們就會以最少的家庭標準出人,剩下的勞動力又出去了,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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