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景站起身,看了一眼隆德帝的麵色,這才說道:
“林如海之前升任了戶部侍郎,父皇也是知曉的。”
說完這句,他又繼續抬頭看著隆德帝。
隆德帝心裡嘀咕,這小子看我乾啥?
咋地說話的時候還需要一個捧哏嗎?
想了想,隆德帝還是誇了一句:
“林如海是個理財的好手,鹽政上做的不錯,難得的是不貪,放在戶部很是合適。”
司徒景接著說道:
“林愛卿初初上任,自然是要理一理賬的,結果按照若淵當年進上的複式記賬法一列表格,這才發現,國庫裡竟然隻有八百萬兩銀子了!”
“什麼?”
隆德帝大怒:
“殷千是乾什麼吃的,錢呢,錢都哪去了?朕記得去年既沒打仗、也沒大災啊?”
隆德帝疑惑,隆德帝不理解,大晟一年歲入都有五千萬兩,怎麼會才剩下這麼一丁點。
殷千,銀子萬千,當初他看殷千名字好,才讓他當了戶部的尚書,難道竟然看錯人了?
司徒景表麵上麵色沉重,實則心中一喜,趁機說道:
“父皇您看,這是林侍郎送上來的賬本,上麵列著的是國庫欠銀的具體名錄,大大小小加起來,總計一千二百餘萬兩,咱不是沒錢,是被人借空了啊!”
什麼!
隆德帝大吃一驚,一千二百萬,都夠他修多少個園子了,可惡,那些臣子辜負了他的一片仁慈之心。
不過,看到名單上有許多都是他當年南巡時候駕幸過的人家,隆德帝難免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花錢,彆人買單,現在卻催著人還錢,貌似有些不地道呢。
但是這理由不能拿到明麵上來,否則他在史書上豈不是要落得個奢靡的名聲。
所以,就隻有對不起這些愛卿們了。
隆德帝用他僅剩的那麼一點點良心對皇帝說道:
“有些人家是可以緩一緩的,皇帝你要量情度勢,不要過於勒逼。”
說著還給了司徒景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隆德帝說得自然是甄家之類曾經接駕的人家,但是司徒景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曲解成了那些家境貧寒的真貧困官員。
“父皇放心,那等真的無力償還的,兒子自然會酌情處置的。”
父子倆雞同鴨講之後,各自都很滿意。
司徒景又提了一句:
“兒子想著讓林如海去催繳欠款,但是林如海到底隻是個臣子,身份品級還差點分量,所以兒子想讓北靜王一起去辦差。”
啥?隆德帝差點想要掏掏耳朵,若淵那小子細皮嫩肉、斯斯文文的,看著就是個好欺負的,性子也好,他能乾得來收債這活?
要不是忠順那家夥還沒放出來,那種混不吝的才是最適合乾這種事的。
司徒景垂頭苦笑,他兄弟裡沒什麼人能用,下一輩裡,兩個糟心的兔崽子自己就欠了一屁股債,侄子義忠又是個不安分的,何況,論起欠銀來,義忠郡王那廝也沒少欠。
司徒景說道:
“但凡親近的兄弟子侄裡能找出個爭氣的,兒子也不用去麻煩北靜王了,他自來就是個疲懶的性子。
不過,讓北靜王和林侍郎去催繳,也隻是負責那些臣子,宗室裡的若是也交給他們就太過為難了,那些皇子王爺之類的,隻能拜托宗令了,朕再讓李次輔和宗令配合。”
隆德帝有些無語,讓李玄策去,難道是想要物理收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