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許認為這裡最安全。”麥克尼爾站了起來,“我們還得繼續前進,儘快找到那些人的下落。”
按照麥克尼爾對交戰地點的推測,下一個戰場就在不遠處。他們不得不冒著被敵人追擊的風險,穿過一片空曠的草原,才抵達麥克尼爾所說的防禦地帶。邁克爾·麥克尼爾看到遠方的一棵大樹上掛著一具屍體,心中暗叫不妙,連忙示意羅伯茨注意隱蔽,二人小心翼翼地繼續前進,終於得以一窺戰場的全貌。整個草地橫七豎八地散布著各種屍體,粗略估計有數百具,附近的土地被血液染成了紅黑色,而離草地不遠的大樹上還掛著幾具風乾的屍體。羅伯茨叫苦不迭,他本來希望那些莫名其妙地失蹤的隊友們能成為他們實施下一個行動的助手,現在看來他們隻能自救了。
“情況和我們估計的應該差不多。”麥克尼爾指著地上屍體倒下的方向,“起初他們正麵進攻土著的防線,隨後受到來自後方的襲擊,被迫雙線作戰,最終寡不敵眾。”他看著那些依舊掛在樹上的屍體,“也許有人被俘後被處決,土著把他們掛在那裡警告我們。”
麥克尼爾和羅伯茨開始統計屍體的數量。如果說還有什麼值得慶幸的,大概是土著的傷亡遠高於他們自己的隊友——兩側土著的屍體已經有數百具,這對土著來說應當是一個重大打擊。不過,無論這些莽撞的隊員們取得多大的戰果,他們已經死了,留下不到十個隊友在這片保留地繼續對抗人多勢眾的土著,而他們在戰鬥中消耗的大量彈藥和帶走的物資也無法很快得到補充。麥克尼爾猜想土著們應該在戰鬥結束後把戰場上一切能夠搜刮的東西全都帶走了,這些土著絕不能讓半點東西便宜了虎視眈眈的eu侵略者。
“隊長,接下來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麥克尼爾向來喜歡較為冒險的方案,不過現在的冒險成本已經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搞不好還會把他自己這條命搭上,他才沒興趣這麼早就去見上帝。要是土著摸不清他們的虛實,也許土著會認為他們依舊有著足以發動大規模攻勢的兵力而暫時退卻。然而,根據那些藏在陰影中的布裡塔尼亞人所做出的判斷來看,麥克尼爾不認為土著會被假象蒙騙,敵人也許知道他們隻剩下不到十個人,正打算把他們給一網打儘。那麼,繼續留在地下設施內就變得相當危險了,他們即便是在附近打遊擊都不會比一直躲在那裡更慘。
“不行,我們等不下去了。”羅伯茨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我們要堅守地下設施,最多等到卡洛·法拉返回就必須離開……等等,我們傳遞回去的情報這次也派不上用場了。”他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模樣活像是精神病院裡那些神誌不清的患者。
麥克尼爾猛然之間察覺到他們在事實上傳遞了假情報。當時,麥克尼爾的判斷是大部隊留在地下設施內隨機應變,那麼一旦卡洛·法拉將消息正確地傳達給軍隊,卡爾·達特曼上校就會認為他們被困在地下設施,隻要想辦法將他們解救出來,行動還能繼續進行。然而,其他隊員的全軍覆沒意味著麥克尼爾和他的手下完全喪失了單獨完成這項任務的能力,因此達特曼上校基於原先判斷而做出的應對根本起不到作用,隻會繼續把麥克尼爾推向絕路。
“對,我們這回沒辦法指望外援。”麥克尼爾說道,“上校一定以為我們還有和土著對抗的能力,他除了在外麵搖旗呐喊之外什麼都不會做,甚至也沒心思增加補給份額。如此一來,情況就變成了軍隊坐在觀眾席上看著我們和土著角鬥。”
大衛·羅伯茨又打了退堂鼓。錢可以不要,命丟了那就萬事皆空。然而,所有人心中都存在賭博心態,大衛·羅伯茨也不例外。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吃了這麼多的苦頭,不是為了束手就擒才走到這一步的。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也要選擇進行嘗試。幻想還是要有的,也許還有實現的機會。
“麥克尼爾,我們可能隻剩下一次機會了。”大衛·羅伯茨嚴肅地說道,“再失敗的話,大家沒法活著出去。”
“我知道,因此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備用方案。”麥克尼爾的聲音顯得有些低沉,“隻不過,使用這個方案需要冒著巨大的風險——我是說,即便我們活著回去,這個風險也不會降低,或者不如說它的風險恰恰來自軍隊本身。”
羅伯茨立刻理解了麥克尼爾的想法。自始至終,防衛軍擔心事態擴大,他們寧可讓特遣部隊全都死在保留地,也不想讓外人知道他們正在屠戮土著。
“……你是說,我們想辦法逼著軍隊和土著直接開戰?”
“軍隊隻會在一種情況下動手,那就是土著主動衝擊他們為保衛公民安全而設立的封鎖線。”麥克尼爾冷笑道,“我們隻要想辦法讓土著誤以為他們要大難臨頭,後續發展就由不得那些布裡塔尼亞人了。”
確切地說,隻有最後一個辦法——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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