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麥克尼爾拍了拍手,“王上校,您看,我們對這個問題有著幾乎相同的看法。”
大廳裡又來了一些風塵仆仆的人,他們焦急地圍著一旁的霍興天大使,希望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複。麥克尼爾已經聽慣了賭咒發誓說再也不來布裡塔尼亞帝國的類似言論,所以他並不會對這些新客人口中的發泄產生任何好奇。
“你為什麼把這些話告訴我?”王雙疑惑地問道,“憑我的身份,也許有機會把類似的言論傳遞到王爺那裡。”
“我很矛盾,有時我會懷疑自己瘋了。”麥克尼爾歎了口氣,“我們今天作出了自以為正確的決定,而我不希望其他人因為我的選擇而感到懊悔。假如布裡塔尼亞帝國日後真的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我想我們應該有一套計劃來應對這種局麵。”
“明天的事情沒人能說得準。”
這是實話。麥克尼爾將要回到南非,繼續他在南非的工作。神甫要返回歐洲本土,去希臘當他的神甫,也許還有機會晉升成為主教。王雙也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卸任並返回南庭都護府,他還會繼續做南庭的軍官,日子還長著呢。eu和聯邦兩大超級大國對峙的局麵已經持續了將近一百年,而世上的大部分人都相信這種對峙將永遠持續下去,無論是布裡塔尼亞帝國還是其他國家都不能打破這一局麵。
“按您的說法,等到經濟上的整合開始之後,布裡塔尼亞帝國在五年之內就會遇到一個不得不對外發動戰爭的時間窗口——除非查爾斯皇帝打算被推翻。”王雙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他反複推敲著麥克尼爾所說的一切細節,但他從頭到尾也沒有找到任何值得懷疑的證據。再說,這畢竟隻是他們私下裡的推測,如果他們能夠考慮到這些內容,那麼eu和南庭都護府的決策者同樣也能想到,到時候雙方都有一套預案。
“我希望如此。”麥克尼爾搓了搓雙手,“不過,縱觀人類的曆史,總會有一些決策者犯下在後世看來無比愚蠢的錯誤。他們真的是蠢貨嗎?不見得。但是,他們在關鍵時刻確實成了名副其實的蠢材。積累優勢需要作出一百次正確的判斷,而失敗隻需要一次誤判。”
“有意思。如果以後我們有機會見麵,我想我還需要向您請教一些東西。”王雙哈哈大笑,“本官平生還沒見過和你一樣身在江湖卻心係廟堂的人。”
“沒辦法,推動世界走向混亂的那些罪魁禍首永遠聽不到我們的聲音,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為了活下來。”麥克尼爾表情嚴肅地說道,“啊,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們臨走之前可以去拜訪一下那些對我們有恩的布裡塔尼亞人。”
eu和南庭都護府在這場衝突中的表現十分引人注目,而其他三方卻仿佛木頭人一樣毫無反應。日本沒有能力乾涉這種規模的內亂,中東聯邦則從來不關心除了石油和櫻石以外的事情。至於聯邦,或許他們的大臣認為國境之外的蠻夷不值得遠在洛陽的天子操心罷。
邁克爾·麥克尼爾首先決定拜訪澤馮家族,這家的姐弟對他有救命之恩,他若是一聲不響地消失,麵子上實在過不去。正巧他還有不少收藏品沒處理掉,於是麥克尼爾挑選了其中幾件打算贈送給澤馮家族,卻被奧莉薇亞拒絕了。不過,奧亞格羅倒是對這些收藏品很感興趣,他對麥克尼爾解釋說,澤馮家族其實並不缺皇帝賞賜的各種寶物,加上身份特殊,他們也很少收下外人贈送的禮物。
“看來是我的功課沒做好。”麥克尼爾自嘲道,“對了,既然你們能得知這麼多秘密情報,不知道皇帝陛下決定如何處理此次叛亂?”
根據奧亞格羅·澤馮的說法,此次名列逮捕名單的貴族總計超過了2500人,而且這些人都是真正的名門貴族,並非依靠錢財弄來一個爵士頭銜後耀武揚威的暴發戶。9名叛亂的圓桌騎士中有6人在戰鬥中死亡,3人戰敗後被關押,等待著他們的命運恐怕也是被處決,查爾斯皇帝容不得任何叛徒。至於本次叛亂的罪魁禍首路易大公,據說查爾斯皇帝為了保持皇室的體麵而仁慈地允許他自裁,但大公有造反的心誌卻沒有自殺的勇氣,終歸還是讓皇帝手下的侍從代勞了。首惡已經伏法,叛軍的失敗隻是時間問題。
“2500人哪,帝國的貴族可以說被掃清了一大半。”麥克尼爾感歎道,“對了,我倒是有個提議——你有沒有興趣做其他貴族的養子?”
“這——”奧亞格羅一時語塞,這個十幾歲的少年還未明確自己的人生目標,他對麥克尼爾的提議有些動心,但平日的直覺告訴他有些勝利果實是需要付出慘重代價才能拿到手的。“有機會嗎?”
“本次叛亂中估計會有許多貴族家族喪失合法繼承人,而我大膽地猜測皇帝並不想真的把貴族從帝國中消滅……”麥克尼爾向著對麵的金發少年露出了一個微笑,“你在澤馮家族永遠隻是可有可無的角色,而你如果選擇繼承其他家族,或許會有不一樣的人生。”
出乎麥克尼爾預料的是,奧亞格羅拒絕了。他說,他不想憑借投機取巧的手段贏得不屬於他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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