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已經被鏟除了,不是嗎?”薩拉斯中士強作歡笑,“你看,這裡沒有叛徒,你不用對我們再有什麼隱瞞。”
然而,麥克尼爾並沒有聽從薩拉斯中士的勸告,而是提著背包徑直離開了。半個小時後,strs小隊剩下的三名隊員在彆墅前集合,等待著亞當·希爾特的下一個指示。不需要什麼多餘的命令和動作,當刮完了胡子的亞當·希爾特出現在門前時,三人各自向不同方向前進或是後退幾步,讓亞當·希爾特處於他們三人的保護中。最後一段旅程也許會更加危險,不能讓亞當·希爾特出現任何意外。
“希爾特顧問先生,我們是否需要去向威廉姆斯先生道彆?”
麥克尼爾的建議讓亞當·希爾特提起了興趣,不管日後這兩人是否會從盟友成為敵人,既然他們在廣島尋求約書亞·威廉姆斯的庇護,那就必須讓對方認為這筆支出是利大於弊的。畢竟,約書亞·威廉姆斯是一個玩金融遊戲的商人,隻在乎利益。
站在彆墅區通向外界的小路上,亞當·希爾特一麵走向約書亞·威廉姆斯為他們提供的臨時車輛,一麵打算在離開廣島前去向盟友表示感謝:
“好,那就——”
“我反對。”
出乎意料的是,希爾茲上尉明確地提出了反對意見。
“希爾特顧問先生,我們的行動路線必須嚴格保密,如果您在離開廣島前去見了無關人員……”希爾茲上尉和薩拉斯中士一起坐在後排,麥克尼爾負責開車,“我們很可能被正在尋找新機會或是等待叛徒傳達新消息的敵方密探找到。”
“但是……”握住方向盤的麥克尼爾翻了翻眼皮,“就算是象征性的,也應該讓對方知道我們的誠意。你看,要是顧問先生的不辭而彆激怒了威廉姆斯,他就能對佩裡出售更多有價值的情報……”
沒人知道雙方的爭執根源到底是什麼,一場爭吵莫名其妙地爆發了,坐在希爾茲上尉右側的薩拉斯中士滿臉茫然地左右晃著腦袋,他根本不明白兩名戰友為何會在這種時候突然吵起來;副駕駛位置上的亞當·希爾特顯然十分生氣,他臉上的五官抽搐成了後現代主義藝術畫,每一根頭發都在訴說著他對這種奇怪的爭執產生的不滿。五分鐘以後,還在爭吵的兩人忽然發覺了什麼,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並略帶歉意地向亞當·希爾特道歉。
“行了,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亞當·希爾特隻是用帶著鼓勵的目光看著忠心耿耿的兩人,“那麼,等到我們到達下一個目的地之後,我才會把離開廣島的消息告訴他,這樣也算是兼顧了安全性和禮節。”
說完這句話後,亞當·希爾特一言不發地躺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真正有話語權的大人物以實際行動表示了對無意義的爭執的反感,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都不想在這時引起另一場衝突,於是他們很快安靜下來,並啟動了車子。離開這位於海邊的偏僻彆墅區前,眾人再一次進行了化裝,確保沒人能簡單地通過外貌等特征來認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穿著西服、提著公文包趕車,是日本人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麥克尼爾從未想過這成了他們逃離日本的旅途中必不可少的一環。敵人會因為提前得知他們的行程而炸毀客機,也會讓刺客潛伏在列車上發起襲擊,這些不擇手段的家夥沒有下限,誰也不能把免遭襲擊的希望寄托在敵人突然大發慈悲上。
四人木訥地坐在長椅上,等著列車進站。
“咱們來說點讓人開心的話題吧。”見其他三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僵硬,亞當·希爾特主動充當了開心果的角色,“再過兩年,合眾國又要選新的總統了。你們……有沒有什麼比較看好的候選人?”
“選誰都一樣。”麥克尼爾的語氣中隻有沮喪,“比起我們的看法,我更好奇您的看法。”
“我也這麼看……選誰都一樣。”其他兩人都沒有回答,亞當·希爾特尷尬地和麥克尼爾繼續聊著同總統有關的話題,仿佛他是為了特意和麥克尼爾探討總統人選一樣,“每個總統就任以後,比起兌現對公民的承諾,更在乎借著總統的位置撈取更多的利益,並把自己那些沒有任何業務能力的親信安插在部長的位置上。”
由於缺乏其他兩人的配合,有關總統和部長合適人選的話題很快就終止了。兩分鐘後,列車進入了車站,四人恢複了趕路時的隊伍陣型,以一種緊密而又不會引起特彆關注的姿態,將亞當·希爾特包圍在中間。熙熙攘攘的人群去了又來,車門一開一合,有些人結束了他們的旅途,有些人則開始了新的旅程。
也許麥克尼爾隻需要擔心一件事,那就是亞當·希爾特是否會因為缺席時間太長而丟掉在聖會的位置。nff固然不會容忍無端地動用組織內部的資源進行內訌,但倘若其中一方虛弱得無力應付最基本的攻訐和陷害,那麼這樣的懦夫和弱者在nff也不會有繼續保持原有地位的理由。如果希爾特顧問逗留日本的時間過長,亞當·希爾特的對手,尤其是身為聖會參謀長的本傑明·佩裡,就會堂而皇之地聲稱,這位有望被看作參謀長競爭者的顧問不過是一個會被暗殺陰謀嚇得流亡的廢物。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上佯裝看報的麥克尼爾再一次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異常,有什麼東西在車頂移動,它的目標隻會是坐在麥克尼爾正前方的亞當·希爾特。他不動聲色地啟動了演算乾擾裝置,但願那不是敵人,隻是他的錯覺。
然而,相信近在眼前的敵人隻是幻覺並不會讓敵人退卻。有說有笑的乘客們逐漸地被固定在了原地,就像他們的靈魂被凍結在軀體中一樣。短短幾分鐘之後,列車中寂靜得可怕,無數**雕像站立在通道中或是坐在沙發上的乘客成為了角鬥場的陪襯。敵人在以這種方式向他們挑釁,逼迫他們前來應戰。否則,即便敵人不會主動出擊,等到這滿載【植物人】的列車抵達下一站,列車上僅存的四個能夠活動的乘客就會被列為懷疑對象。
“走。”
麥克尼爾和希爾茲上尉相視一笑,來到門前,按下了緊急按鈕,打開了車門。沿著鐵軌急速地向著九州島方向駛去的列車一刻也不會放慢腳步,駕駛員要麼是還未察覺到車廂中的異常,要麼就是被敵人一起變成了無法活動的雕像。亞當·希爾特沒有留在原地,而是跟著他們來到了門前,並示意三人儘快消滅列車上方可能存在的敵人。薩拉斯中士從背包中拿出用於攀爬山體和建築的手套,第一個翻出車廂,消失在了其他三人的視野中。幾秒之後,車頂響起了槍聲,敵人一定是注意到了薩拉斯中士的行動。
“我們得儘快去幫他。”麥克尼爾迅速地穿好了裝備,“我先上去。”
離開車廂後,麥克尼爾這才發現他對溫和天氣的幻想是完全錯誤的。儘管氣溫因夏季的到來而回升了不少,這天氣並不比麥克尼爾印象中的初春更暖和,加上列車以驚人的速度在軌道上飛馳,涼風像刀子一樣切割著他的皮肉。麥克尼爾喘著粗氣,手腳並用地爬到車頂,見到薩拉斯中士正在向著鬼鬼祟祟地匍匐前進的幾名黑衣人射擊。若是不匍匐爬行,他們就會被吹到下方。
麥克尼爾嘗試著朝敵人開了幾槍,都沒能擊中目標。在這個距離上,手槍的射程和麥克尼爾的姿態妨礙了他射中敵人。薩拉斯中士也在為麥克尼爾進行掩護射擊,可惜他的槍法並不比麥克尼爾更精確。直到麥克尼爾聽到後方傳來新的響動時,他才覺得勝負的天平傾向於他們。就算他和薩拉斯中士無法準確地射殺敵人,希爾茲上尉也有種種手段讓那些家夥嘗嘗複仇的鐵拳。
敵人見普通的戰術不能奏效,便放棄了射擊,而是嘗試著站立起來,接近strs小隊所在的方向。他們也許使用某種魔法固定了姿態,狂風並不能讓他們有半分搖晃。
“長官,我去吸引火力,你來搞定他們!”
麥克尼爾也嘗試著站起來,他先是彎著腰,確定自己不會被吹下車後,才敢大著膽子直起腰前進。但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邁出第一步,腰間就挨了一腳。在空中打著滾摔下列車的麥克尼爾看到的最後一眼,是麵若冰霜的希爾茲上尉投來的冷峻目光。在他的腦袋和地麵重重地撞擊後,他的意識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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