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or6-ep2:尼布甲尼撒(7)
“艾哈邁德先生,翻譯工作進行得怎麼樣了?”麥克尼爾最近很少見到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因為對方目前正在負責翻譯疑似迪迪埃·博尚留下的音頻記錄,然而這項工作對於以阿拉伯語為母語的諸多翻譯們來說卻成為了難題,因為阿拉伯語的不同方言之間的差彆可以大到堪稱兩種完全不同的語言。從艾哈邁德臉上那厚厚一層黑眼圈加之無神的目光,麥克尼爾看得出這名翻譯最近沒少下功夫。
艾哈邁德無疑有這麼做的動機。當其他翻譯隻為了找到一份穩定且受人尊敬的工作時,葉海亞·本·艾哈邁德無比盼望著自己能夠借此成為一名光榮而自由的合眾國公民。彆人隻是要應付差事,他卻得全身心地投入其中以期獲得重視,而他也一向不對彆人隱瞞自己的真實態度。
“說實話,對話的內容讓我很費解。”葉海亞·本·艾哈邁德跟麥克尼爾一樣吃著土豆泥,這種乾燥無味的食物拿來充當主食的替代品倒是不錯,“那段錄音的內容,大概是某人勸說他在信仰衛士團的盟友最近收斂一些、不要盲目地擴張勢力範圍,而且兩人還為此陷入了爭論。唉,沒什麼有用的信息,我們甚至不知道對話的兩個人是誰。”
“口音?”麥克尼爾嘗試著提出建議,他不像伯頓那樣精通阿拉伯語,但他多少明白一個人的口音是改不掉的,“假設他們沒有使用變聲器,這口音就能成為鎖定他們身份的有用證據。我相信你的能力,沒有誰會比你們這些土生土長的阿拉伯人更懂阿拉伯語了……這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麥克尼爾還想和葉海亞·本·艾哈邁德更多地討論那段錄音的內容,雖說他和伯頓是首先拿到了錄音的當事人,但麥克尼爾聽不懂阿拉伯語,而錄音本身的模糊又阻礙了伯頓了解其中的真實信息。等他們把博尚留下的那個通訊裝置帶回基地後,就再也沒機會碰到它了,這很快成為了麥克尼爾心頭的一根刺。麵對循循善誘的麥克尼爾,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幾乎毫不設防地對麥克尼爾說出了他所能聽懂的內容,而且還附加了自己的理解。
“所以,勸說信仰衛士團最近收斂一些的這個神秘組織自己反而囂張地向北方進攻了?”麥克尼爾完全摸不清其中的要點,“好的,感謝你的配合,現在我得出去執行任務了。”他手忙腳亂地把剩下的早飯塞進嘴裡,然後提著盤子離開,“再會!”
等候在外麵的是幾架蓄勢待發的s機甲和一輛被嚴密看守起來的運輸車,車中有一位需要押送的重要囚犯,那便是此前在伊拉克安巴爾省西部地區的戰鬥中被美軍俘獲的敵方s機甲駕駛員。此人自稱名叫斯捷潘·伊裡奇·米哈伊洛夫(stepnlchkhlov),自被俘那天起就一直被關在這座基地內接受美軍和吉歐特隆公司調查人員的來回盤問,但始終沒有透露除了名字之外的半點情報。
儘管這名俘虜隻是個雇傭兵,但他卻是美軍迄今為止從那個神秘組織【安布雷拉】所抓到的唯一人證,因而即便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米哈伊洛夫在狡辯且多次建議大刑伺候,海軍陸戰隊的指揮官們仍然拒絕嚴刑逼供,他們害怕米哈伊洛夫在嚴刑拷打中死亡,而他們除了使用武力手段之外又沒有更高明的逼供技術。既然他們在米哈伊洛夫身上問不出什麼情報,那就該把這個家夥交給更專業的審訊人員,而不是任由浪費重要俘虜的利用價值。
以此作為出發點,海軍陸戰隊第1/1步兵營設計了一個絕妙的計劃。他們確實打算將米哈伊洛夫轉移到北方的另一座收容設施中,但理由卻是最近部隊內部出現了未知原因的疫病。這樣一來,不論安布雷拉決定趕來殺米哈伊洛夫以滅口(美軍指揮官們不相信安布雷拉會好心地隻將米哈伊洛夫救走)還是前來搶奪裝備殘骸,美軍總能有所收獲,除非安布雷拉真的打算放過銷毀證據的大好時機。
麥克尼爾在審訊室中也見過這個三十多歲的俄羅斯人,但也隻是隔著玻璃牆遠遠地投去不屑的一瞥。弗拉基米爾·馬卡洛夫給麥克尼爾留下的深刻印象嚴重地影響了他對俄羅斯人的判斷,以麥克尼爾自己的立場,他固然和馬卡洛夫是敵人,但馬卡洛夫對於光複故國的執念唯有麥克尼爾對自由的信仰能與之相比。相較而言,以雇傭兵的身份生存的米哈伊洛夫不值得麥克尼爾過多地關注。
穿著迷彩服的麥克尼爾向自己的測試用9型s機甲前進時,彼得·伯頓徑直向他迎來。
“基地這邊的事情,你隻管放心,我不會讓敵人有機會銷毀證據的。”他鄭重其事地和麥克尼爾握手,“……安布雷拉這把傘,遲早會在我們的狂風暴雨般的打擊下被戳破。”
“彆忘了,敵人有光學迷彩。”麥克尼爾每次想到這件事時就感到壓抑,“他們可能會無聲無息地接近你們……不,說不定他們最近就在嘗試著監視我們。你要注意安全,尤其是保護好舒勒。島田現在下落不明,說不定我們又得需要舒勒教授幫我們解答生物領域的問題了。”
“好呀,我記住了。”伯頓哈哈大笑,“唉,我們這裡安全得很,不像你們萬一在半路上遭遇了敵人突襲就隻能優先逃跑了。”
伯頓的盲目自信總會讓麥克尼爾有些後怕,然而這裡確實不存在膽敢直接進攻美軍基地的武裝組織。他晃了晃腦袋,拋卻頭腦中的不安和越來越缺乏邏輯性的揣測,踩著梯子爬向s機甲駕駛室。當麥克尼爾還沒有讓匍匐在地的9型s機甲站起時,彼得·伯頓已經轉過頭向著基地營房所在的方向一路小跑,免得卷起的沙塵在他的臉上均勻地覆蓋上一層彆處買不到的麵膜。
麥克尼爾有麥克尼爾的任務,他有他的,這座基地的防禦工作還不夠完備。將米哈伊洛夫向著北方而不是南方(南方更接近信仰衛士團的勢力範圍、更容易吸引敵人)轉移,其實是海軍陸戰隊第1/1步兵營的指揮官們為了提高成功概率而做出的妥協。這樣一來,如果安布雷拉或是其盟友信仰衛士團想要殺死可能泄露情報的米哈伊洛夫,就必須先跨過美軍控製區,這將給美軍一次同時截擊更多敵人的機會。雖然瓊斯上尉在討論方案時認為這麼做會加大美軍的壓力,但其他指揮官普遍認為全世界沒有任何一支軍事力量能挑戰美軍,因此他們早已做好了將兩支來襲敵軍一網打儘的心理準備。
今天伯頓一反常態地沒有操練剛加入不久的新兵,相反,他臨時將這些士兵安排到悠閒的崗位上去看守倉庫和重要建築。做好了布置後,他又前去尋找查理·袁,同對方研究怎麼認真地執行瓊斯上尉的防禦計劃。
“吉歐特隆公司的顧問是這麼說的……敵人很可能在接近我們後突然用導彈進行火力覆蓋,然後我們就會因為喪失抵抗力而完全用不上預備計劃。”在一處臨時掩體中,查理·袁悶悶不樂地以最悲觀的態度推測事態的發展,“……我從來沒想到我軍竟然還會在軍用技術上落後於人。”
由於吉歐特隆公司仍然試圖封鎖相關技術情報,連美軍士兵都隻是隱約知道敵人可能裝備了光學迷彩、力場護盾等聽起來神乎其神的設備。在缺乏真實情報的情況下製定的對策大概也會失效,但伯頓巧妙地在不透露實情的前提下以他獨有的辦法把對付敵人的方法教給了自己的戰友們。例如,一些動物對開啟光學迷彩時發出的某種氣體十分敏感,這也是基地裡最近養了一些狗的主要原因——官方理由則聲稱這些狗將用於藥物實驗,以此作為對基地內發生疫病這一謠言的重要偽造證據。
儘管如此,伯頓心裡同樣七上八下,他並不覺得讓一些人帶著狗和鴿子在外麵巡邏就能讓敵人暴露行蹤。此外,這場聲勢浩大的欺騙作戰自始至終不會允許駐紮在庫爾德斯坦的美軍再隨便進入伊拉克境內,看起來卡薩德也無法起到應有的作用了。事後他們該怎麼和卡薩德討價還價,也是個難為人的大問題。
“……伯頓?”查理·袁驚愕地發現自己的得力助手今天竟然反常地走神了。
“啊?我……那個,我早飯沒吃好。”伯頓牽強地辯解道,“我是說,長官,我們可以借助這座基地的優勢逐一破解敵人那些稀奇古怪的裝備帶來的謎團。”
基地裡的所有人都在忙碌著,瓊斯上尉也不例外。得到吉歐特隆公司的保證後,他放心大膽地將保護吉歐特隆分析中心的任務交給了吉歐特隆公司的內部雇傭兵,而專注於把手頭的部隊編製成密不透風的包圍網。為了欺騙敵人,美軍還在牆壁和鐵絲網上張貼了大量防疫標誌,這樣即便是敵人成功地靠近基地,也不會很快地發現蹊蹺之處。
他手忙腳亂地調動著手下的部隊,忙碌了整整一早上也沒機會停下來休息。任何機遇都伴隨著風險,原本隻想安穩地在自己的職務上混到退役的瓊斯上尉越來越被更上一步的幻影誘惑著前行,那果實很快就會讓他放棄多年以來保持不變的心態。沒等他回到自己的指揮部裡坐穩,外麵的哨兵向他報告說,北側的狗群突然躁動不安、叫個不停。這種事放在平時完全不值一提,當下卻引起了所有人的警覺。
“北側?”麥克唐納中尉大吃一驚,“不是應該從南側來嗎?”
“對啊,敵人怎麼會從北麵來呢?”瓊斯上尉也有些猶豫,“會不會是誤判?沒錯,這些狗整天隻會亂叫……”
於是,瓊斯上尉決定按兵不動,維持對南側的防禦態勢。但是,他忘記警告哨兵彆隨便傳播消息,而事實上哨兵在向他報告之前就已經按照應急預案將險情轉告給了其他作戰部隊,其結果是不僅連上下得知了此事,整個第1/1步兵營都知道了。當然,其他美軍指揮官的想法似乎和瓊斯上尉相同,他們根本不認為敵人會從北側接近他們。
隻有一個人在得知消息後大驚失色。
“糟了,我們這下被自己之前的冒失行動給害了。”伯頓大呼小叫,衝回陣地要求查理·袁向北側轉移,“敵人確實已經來了……長官,這不是誤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