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傅和梁姨這個班負責開家崽會的是詩詞老師喬老師。
喬老師在接手老傅和李叔兩個燙手山芋一個學期後,攢了一肚子苦水,終於見到了傾訴對象。
差點把家崽會開成針對兩個老頭的批鬥大會。
“各位家長、家崽、家孫朋友們大家好,這次會議是家校共同關注同學們發展的好時機。”
“雖然我們老年大學沒有升學、就業的壓力,但是同樣要注意課堂紀律,在這裡我要點名批評幾種不文明行為。”
“有少數大爺,我就不點名了,你們心裡清楚。上課的時候不認真聽課,睡覺、傳小紙條、說閒話壞習慣一樣不少。”
“整天帶零食進班,還鼓動同學在班裡泡泡麵,吃小餅乾。”
“最過分的是他們平時不努力,考試動歪腦筋,給老師寫感謝信,企圖打感情牌。”
“但是大爺,你寫信起碼讓我能看懂你寫的內容,我還能閉著眼睛撈一下。”
“你標題一共隻有五個字,三個錯彆字,兩個字看不懂,我是改卷子,還是破譯密碼?我希望下個學期你們能改掉這些壞毛病,重拾好的學習習慣。”
傅覽山看著老傅桌子裡堆成小山的紙條,不重樣的零食和亂塗亂畫的試卷,明白了老師是在點他呢,就差把他爸的大名說出來了。
原來他爸今年體檢胖十斤,是因為他在老年大學一件正經事情不乾,每天吃吃喝喝,嘮嘮嗑,日子過得相當滋潤。
講台上,喬老師批評老傅嘴都要磨破了,結果老傅本人充耳不聞,從抽屜裡摸出一副撲克牌,十分真誠地問傅覽山:“兒子,你玩抽王八不?”
傅覽山維持著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冷淡,心裡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你不是不會玩吧?怎麼這麼老土,抽王八都不會。”老傅伸著腦袋去看傅覽山的表情:“不玩就不玩,你咋還生氣了?你真的不玩?不玩我找老李去嘍。”
李叔現在沒空理他的好兄弟,他現在自身難保。
喬老師剛才的話不止點了老傅,還有和他“同流合汙”的李叔。
更恐怖的是李叔旁邊沒有嘴硬心軟的兒子,隻有想拿竹杆抽他的老爺子。
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在抖,“你們老師說的是你吧,五十多年了,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
“五十年前你上育紅班,你們老師就說你不是尖子生的料,開會點名批評你,讓我早做打算。”
“五十年後你上老年大學,也沒混成尖子爺,還是個吊車尾的,祖宗十八代的臉都被你丟完了。”
“你是非要氣死我才開心?我真的不理解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我當年要是有你這條件……”
“說不定你真可以,你就是年紀大了點,超過我們學校的招生標準了。我去彆的地方問問,一定給你找個學上。”李叔作為老強種,嘴上功夫了得,“省的你在家這麼閒,管天管地管空氣。”
“你,你都六十三了也沒大誌向,你想一輩子就這麼算了。”
“我都六十三了,你還想讓我怎麼樣?還奮鬥什麼,躺著不好嗎?”
“現在不是有成人自考,你去考一個。”
“哎呦,爸你做夢呢,你怎麼不去考一個,咱們上陣父子兵。”
八十八老父親還是說不過六十三歲老逆子。
氣得老爺子在聽到喬老師問還有什麼問題時,顫顫巍巍舉起手來。
“這是……李叔家長吧,您坐下說。”喬老師看老爺子臉都氣紅了,生怕再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