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願意為了出風頭把命搭進去。
劉德勇看向我道:“我這位晚輩遇上的麻煩確實有點大,不知陳白袍能不能施以援手?”
我笑道:“蘇小姐,繼續往下說。我可以保證,不管你遇上多大的麻煩,這筆生意我都接了。”
“陳白袍豪氣!不愧我輩楷模!我敬你。”劉德勇起身敬酒,我舉杯跟他對碰一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這在術道上來說,就跟擊掌為誓相同,等於是建立契約。
劉德勇大喜道:“紫煙啊!你快把蘇家的事情跟陳白袍說說。”
蘇紫煙幽幽說道:“我十歲那年,親眼看見我爺把一顆黑色人參和一條白蛇泡進了酒壇子裡。”
蛇被酒泡得受不了就往人參上盤,最後緊緊勒在人參上,咬著人參泡死在酒壇子裡,就叫“龍盤參”,是酒中珍品。
但是,我爺那壇子“龍盤參”裡犯著兩個要命的忌諱啊!
參不挖黑,蛇不打白!
參挖黑,死人追:人參發黑那是因為參下埋著死人,或者乾脆就長在了死人的腦瓜頂上,你把他腦袋上的東西給揪下來,死人能不追你嗎?
蛇打白,沒人抬:白蛇那是成了氣候的仙家,在山裡見了白蛇得跪下磕頭,千萬不能動手打,打死了白蛇,仙家就得找上門來,纏得你滿門死絕。人都死絕戶了,誰來給你抬棺材?
我爺也是走過江湖,上過場麵的人,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我爺卻告訴我:彆人不敢這麼泡酒,那是他修為不到,我敢動手就沒大事兒。這酒,沒拿出來給人喝之前,你什麼都彆問。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爺這麼說了,我也就沒多問,我爺教我打卦的時候,就跟我說過,有些事情不能說破,一旦說了,卦象就不靈了。
我爺泡上酒之後,就把酒壇子藏到炕頭的箱子裡,自己天天挨著箱子睡,鎖箱子的鑰匙也一直拴在手腕子上,從來不離身。
按照我爺的說法,是這酒太金貴,他得好好看著。
我爺看著那酒壇子看了十年,每年都要在固定的時間把壇子打開兩次,每次都紮破我手指往裡麵滴三滴血。
我問我爺:人血滴進壇子裡,那酒還不變味兒了?
他告訴我:那得看是什麼血?童子血進酒壇子裡就是最好的藥引子了,這壇子酒沒開封之前,你要是敢破了童子身,我就打斷你的腿。後來,我爺也是一直看著我。
我都快二十了都沒跟男生單獨說過話,生怕被我爺看見挨頓打。
要說,家裡誰最盼著能趕緊喝那壇子酒,除了我就沒有彆人。
我爺七十大壽那天,特意讓我去把我爸找了過來,說是要把那壇子酒喝了。
我跟我爸有十年沒見麵了,他能回來給我爺祝壽,我也挺高興。吃飯的時候,我特意給我爸倒了酒,那酒從壇子裡倒出來,就像是被化開的黃金一樣,亮得直晃眼睛。
我爸十多年沒見我了,見到酒卻比見到我還親,連話都不跟我說,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酒,咕嚕咕嚕地咽口水。
我爺淡淡說了一聲:“喝吧!”我爸就搶過酒杯一口灌了下去。
等他一杯酒下肚,也不管我和我爺了,自己抄起酒壇子一碗一碗地倒酒,連著喝了十幾碗之後,咣當一聲倒在了桌子
“爸!”我被嚇了一跳,趕緊去拽我爸,我爺卻一拍桌子:“彆碰他,他不是你爸,你爸十年前就失蹤了。”
我被我爺嚇得說不出話來:我爸十年前失蹤了,那我眼前的這個人是誰啊?
我爺緩緩說道:“你把他衣服撕開看看。”
我按照我爺的話,上前撕開了那人衣服,卻看見他胸口上紮著一顆刻著符文的棺材釘。
那顆棺材釘,分明就是我爸的東西。
我爺說道:“十二年前,你爸和他三個師兄弟出門去做了一筆買賣,回來的時候,就不是他了。你眼前這個,就是披著人皮的鬼。”
我腦海裡頓時湧起了我爸回來之後的種種怪事,我八歲那年,我爸說他要出門去做生意,就帶著我爺的三個徒弟走了,當時一起去的好像還有我爸的幾個朋友。
他們這一走就是差不多是兩年,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在我爺家門前站了幾個小時,直到天-黑才一起離開了院子。
從那之後,我爸和他那些師兄弟就再沒來過我爺家,我爸也像是沒有我這個女兒一樣,對我不聞不問,我每次給他打電話,他都說自己在做生意,不方便接我的電話。
其實,我能感覺到,他離我並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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