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出席晚宴的人陸陸續續到齊了。整個宴會廳都是歐美麵孔,這邊的一行四人看起的確有點兒突兀。加上gracia貨真價實的身份,引得不少人的注意,想低調也低調不成。
意料之中,沒有任何一絲絲的詫異。
林宛初挽著宋延一同出現。
這場私宴並不是以“裴之遠”或者“韓惠熙”的名義主辦的,但不難看出來,到場的所有人,對宋延態度很是恭敬,他應該就是這群人中的核心人物。
他們稱呼的是python,裴之遠的英文名。
果然,雙胞胎幾近相同的麵容,除了自家人,其他人是認不出來的。至於林宛初和他能走到現在這一步,怕不是認出來的,而是一早就知道宋延沒死。
兩人與眾人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看樣子,今天在這裡,是會有不止一場交易的,這些交易,怕也是見光死的事情。
說好的聽話,說好的與季昀禮寸步不離。
宋辭卻在見到宋延的一瞬間,想到了爸爸和姐姐的死,想到她趕到宋家祠堂的時候,焦黑的現場,麵目全非的人。她幾近失聲的痛哭,顫栗。
放下手中一口沒喝的酒杯,宋辭盯著宋延和林宛初的方向,自己都沒意識到,她正向他們一步步走去。
季昀禮抬手的時候,她已經走出了幾步,沒拉到人。隻有跟上她的腳步。
“二哥,好久不見。”宋辭比想象中鎮定許多,心情沒有太大起伏,麵上也不帶什麼表情,語氣像是不冷不熱的問候。
宋辭又看向幾乎看不出原來模樣的林宛初:“林小姐,或者說韓惠熙小姐,好久不見。”
宋延淺笑,聲線很溫柔,淡淡說道:“你是,十三對吧?叫我二哥也沒錯,按著族譜,我該叫宋遠,比宋延早出生一會兒會兒,的確排行老二。”
宋辭幾乎笑出了聲音:“從前沒發現二哥這麼幽默,還有點兒影帝的天分啊!”
說著,宋辭走近兩步,直接伸手到宋延背後,把他身後的左手拉過來,放在自己麵前,仔細看了看手背,又反過來端詳端詳掌心,然後說道:“除疤技術不錯,連被鋼釘戳穿都能修複,不過好像修複的時間還不夠久,你看,多少還是有點兒印跡的。”
宋辭另外一隻手,指著宋延的掌心,上麵的確有一個不算大,也不明顯的圓形印記。而手背上,已經沒有任何痕跡。
已經走到幾人身旁的季昀禮也看得清楚。
她抬頭,盯著宋延的臉,看了很久,又說道:“二哥,你連淚痣都取了,其實不明顯的,也隻有自家人知道。”
“宋小姐,你在這裡說什麼胡話?我們認識你?”
宋辭這才看向剛剛被自己忽略掉的整容臉,笑道:“宋小姐在哪裡,這裡隻有布朗女士。這位韓女士,您是沒核對邀請函嗎?還是說您邀請了宋小姐?”
“小辭。”季昀禮站在宋辭身旁,叫了聲她的名字,試圖把她從快要失控的情緒中拉回來。
宋辭這才意識到,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邊。
而現在,林宛初與季昀禮站的如此之近,近到她一仰頭,就能完全看清那張始終讓她魂牽夢縈的臉。她看著他,視線再也沒從季昀禮臉上移開。
宋辭看向林宛初:“整了容,換了一張臉,看我老公的眼神倒是一點兒沒變。不過你彆忘了自己的身份,裴太太。”
林宛初收回視線,與宋辭對望:“宋辭,這裡隻有裴之遠和韓惠熙,彆亂認親戚。”
殺人,就要誅心,宋辭故意當著季昀禮的麵,笑著麵對林宛初:“二嫂,你和我二哥認識多久,結婚多久,你覺得我會認錯?他今年38歲,我認識他23年,他抱過我,背過我,救過我,就算他和你一樣變成整容怪,我也能認出來誰是宋延,誰是宋遠。”
宋辭這話說的不假,她認出宋延,靠的不是戰家給的證據,也不是那份dna結果。她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她要自己親自來確認,站在她麵前的,就是她認識的那個二哥,以後,是她的敵人。
不能讓宋辭再繼續說下去,季昀禮走到她旁邊,攬著她的腰:“寶貝,休息一下,聽話。”
從剛剛的失態中回過神,宋辭對宋延說了最後一句:“二哥先忙,我等你。”
“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
“正常人都會有這樣的反應,你已經很克製了。”
季昀禮把攬在她腰間的手收緊了幾分。林宛初還站在原地,盯著二人的背影出神,還有腰間的那隻大手。
“看來我的新夫人對季二公子依然一往情深。”宋延的言辭間沒什麼起伏,語調平平。
林宛初慌忙否認:“我沒有,彆亂猜。”
“最好沒有,我對同床異夢沒什麼容忍度。”
同床異夢,並不是空穴來風,林宛初剛做整容手術那會兒,半夜被痛醒,睡夢中痛苦掙紮,不是沒喊過季昀禮的名字。每次被宋延壓在身下,她閉上眼睛,想的也是季昀禮。
宋延對林宛初談不上感情,有共同的利益,也有共同的敵人,他看重的是合作夥伴之間的忠誠度。
林宛初抬眸:“你會對宋辭手下留情嗎?”
宋延回問:“你會對季昀禮手下留情嗎?”
二人對視,不語。
“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走,我們先去辦我們的事。”
宋辭口渴,忍不住,端了杯不含酒精的飲品,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季廷東和gracia也走了過來。
宋辭放下杯子,說道:“我就那麼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就是宋延,一定是宋延。就算他再怎麼努力地抹掉身上關於宋延的痕跡,他依舊是宋延。林宛初整成了現在的樣子,不還是林宛初嗎?”
季昀禮把宋辭的手放在自己掌心,問道:“宋延手上到底有什麼?”
說到宋延的手,宋辭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怨而深沉,那是一段兒時的記憶,每次想起來的時候,她總覺得,宋延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是家人。
“還記得奶奶家的那棵柿子樹嗎?我像暘暘這麼大的時候,爬上去摘柿子,下不來,爺爺新領回來的狗對著我叫,我一害怕,就掉了下來。是宋延把我接住的,我爬的太高,跌到他懷裡的時候,他抱著我,倒在地上,手背被鋼釘刺穿,那道疤之前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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