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著眼,眼裡全是狄鹿看不懂的東西。
明明麵容是誇得上的清雅,偏偏又映在身後燭火微泛的破屋裡,像一幅割裂的畫。
白夜兀自歎了口氣,呢喃得像自言自語:“是你們不肯。”
狄鹿一時語塞,偷盜和強搶都能說得如此倒打一耙,他如何會是對手?
於是他轉頭看著瑞宋,隻迎上他皺著眉頭的神色,周身都凝滿不讚同:“先前已有五次,再多這一次又如何?”
“織婆事非你我能擅動。”瑞宋歎了口氣,看著他較真的態度,有些苦口婆心:“何況挽南神官一行,動了任何一個,你我都交代不起。”
“殺了五人,便可接著殺千百人了嗎?”白夜冷冷的回道:“用不著你多管閒事。”
瑞宋的不讚同更甚,但白夜這性子他管不起,也隻能冷著臉提醒:“寒露日前,出官城。”
狄鹿在一旁附和:“成了不占你半分勞苦,敗了彆禍害我官城百姓。”
瑞宋二人看著白夜,麵上共事數百年的契合,如出一轍。
挽南實力不俗,他們已然試過。
對於他們這種小神官,更是碾壓式的打法。
白夜這般不知死活,如若功成,誰又招架得住?如若敗落,誰又承擔這怒火?
左不過他們必受牽連,倒不如讓他滾出官城去成事,能緩些便緩些。
今年官城的澇災已足夠嚴峻,實在不需旁人再添磚加瓦。
白夜點著頭,算是應了這個要求,接著轉身,像是要回去繼續鑽研那織機。
“站住!”
狄鹿見他又去弄那織機,機杼聲已提前在腦海中演奏一場,不由得站起身來,對著白夜大聲喊道。
白夜回頭,並不瞧得上他,隻略過他看著瑞宋,問:“還有何事?”
狄鹿見他這態度就不想客氣,被瑞宋踢了一腳,才收斂些問:“敢問神官,西巷和北巷的魂魄,到底在哪兒?”
魂魄?
白夜咀嚼著這兩個字,沉默好一晌,一時間沒有答話。
瑞宋品出些不對來,同樣站起身:“神官說過在幽都。”
白夜瞧著他倆,伸手覆上眼睛,像是疲倦了:“白日裡,三位不是去瞧過了麼?”
白日裡?
瞧過?
瑞宋不可控製地戰栗起來,似是無法否認,事情已經朝著謬誤的方向野蠻生長了。
“魂魄不在幽都,亦未歸人體。你把他們……藏起來了?”瑞宋花白的胡子一抖,不可置信地問他:“你究竟意欲何為?”
狄鹿同樣震驚的看著他:“你慣會研習些不同尋常的術法。可這是魂魄!一旦動手,儘是業障,你瘋了不成!”
白夜放下手,眼裡全是嘲諷,反倒還態度惡劣:“說你們蠢還不肯自認,如今才覺察我騙了你們。”
狄鹿目眥欲裂:“用生人開困獸之鬥,你與邪物何異?”
白夜指間捏得發白,嘴角卻揚起漂亮的弧度,絲毫不服輸:“諸位與我一同開啟困獸之鬥,此般業障,與君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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