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團樓,新文學社。
“——綜上所述,我們結婚吧,江書夏同學。”
“你腦子有病吧?”江書夏滿是無語地望向目光殷切的李雲東,連打字的手指都直接僵在半空中。
李雲東嘴角微微抽搐,道:“我覺得在沒有相關醫師證的情況下,擅自認定彆人的大腦有問題並不合理。”
“我豈止是想認定你的大腦有問題,我甚至想把你的頭蓋骨掀開,看看裡麵是不是裝滿了廢舊電池。”
江書夏委婉地表達出李雲東的大腦已塞滿有毒有害垃圾的意思,眼神嫌棄得仿佛瞅見的是某種汙穢,但即便如此嫌棄,她還是將筆記本屏幕壓下,蹙眉道:“怎麼回事?結婚?你到底是受了什麼打擊才能有這樣創造性的思維?難道是一個人打車的時候被帶來小樹林裡去了嗎?網上都說男孩子出門要注意安全,我國法律對男性這方麵的保護還是比較有局限的。”
“我沒有遇見轉行開網約車的傑哥啦——不是,你在網上衝浪的時候都關注了些什麼玩意兒?”李雲東很是納悶,他出於切身利益相關,倒是對這類事件有所關注,但沒想到江書夏也有這方麵的了解。
“唉,其實就是昨天找你商量那事兒的後續。”李雲東坐在椅子上揉起眉心,歎著氣道:“中午的時候碰上了一個熟人,就順便找她商量了一下——當然,跟她說的時候用的是假定態。”
“昨天那事兒……哦,就是那個你按捺不住青春期躁動的內心,而無意識幻想出來的極端專情主義美女?”
“我覺得我們的記憶有很大的出入,除了美女這一點,其他完全沒對上號。”
“那就是那個你操控自己的內心,有意識地想象出來的極端專情主義美女?”
“怎麼,你當我是精神係異能者嗎?不要胡鬨,天級強者江書夏閣下,我國沒有神秘的龍組,隻有戰忽局。”李雲東壓抑住有些蠢蠢欲動的中二之魂,切回正題道:“那個熟人吧,雖然也挺懷疑我問話的動機的,但也算是給了我幾個建議,有興趣嗎?”
“很遺憾,其中一個建議你開場就交代了。”江書夏佯裝百無聊賴地聳聳肩,卻是立刻雙手交織,雪白的手背支撐住下顎,宛如主導會議的霸道總裁般,沉聲道:“但無妨,說來聽聽。”
“建議之一,去勢。”
“去世?”江書夏眉梢一挑,確認道:“你確定那是你的熟人,不是你的仇人?”
“不是,是閹割的那個去勢。”李雲東有些彆扭地糾正道。
“哇哦,鬼才啊。”江書夏故作誇張地讚歎道,再度確認道:“但你真的確定那是你的熟人,不是你的仇人?”
李雲東滿頭黑線,他至今回想起來依舊覺得無比震撼,那小小的身軀裡究竟是何來如此惡毒的想法。
雖然去勢作為一門曆史悠久的外科手術,相關記載最早能追溯到殷商時期,但身為一個現代保守派,他是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建議的。
“不過,這倒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江書夏卻是思忖著給出不同的看法,她指節一頂鏡框下沿,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方麵了解也不多,但我記得通過注射雌性激素以及抗雄性激素到人體內,可以抑製男性的性衝動,也就是所謂的化學閹割,不過國內好像沒有通過這個法案。近一點的話,韓國應該是通過了的,你要去試試嗎?現在剛入冬,正好是那邊的旅遊淡季,機票和住宿多比較便宜,很實惠的,就是醫保不管用,但可以買份醫療保險。”
“江書夏同學,我覺得你非常恐怖的一點是,總能若無其事地把幻想描繪得極為現實。如果我真的點頭的話,你是不是要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李雲東齜牙咧嘴。
提出創造性概念的人自然是偉大的,而能把這一概念轉化為實物的人,同樣非常偉大,這叫作理論科學家與應用科學家的強強聯合,但成某與江某某的情況屬於狼狽為奸,讓人毛骨悚然。
“玩笑而已,我還不至於支持你成為罪犯。”
“罪犯?”李雲東一愣。
“都說了是法案,你不乾出點傷天害理的事情,人家怎麼會給你進行化學閹割……不過自己出錢的話,應該也不是不行?我記得那邊財閥的權力極大,你要是能搭上點關係的話,或許有一線生機,但時間和金錢的投入少不了的,所以我個人不推薦這個方案。”
李雲東翻起白眼道:“您怎麼不乾脆推薦我去服毒呢?”
江書夏想了想,說道:“自己調配毒藥倒是一個法子,但風險太大,劑量用錯了搞不好就從去勢變成去世,有些材料能不能買到還是個問題……相比之下,監獄裡的老專家乾了那麼多年了,肯定比你自己動手靠譜——”
“咱們能不能不要探討去勢方案的可行性了?怪可怕的,我背後涼颼颼的,讓我當個能屈能伸的男人吧。”
江書夏有些不滿地蹙起眉頭道:“最先提到去勢的不是你自己嗎?”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了解啊!?”李雲東哭笑不得,他永遠不知道江書夏的知識庫有多麼豐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總之,去勢這個建議我當場否決了,於是她又給了我第二個建議。”
“哦?是什麼?”
“ntr。”
“漂亮,我當與你那朋友浮一大白。”
“不是,這個詞你也知道?你詞典的底線到底在哪裡?”李雲東再度震撼。
“談不上非常熟悉,就是懂一點點,我記得這個某個日語詞彙的首字母縮寫吧?”江書夏指向一旁書架上的漫畫,說道:“大概意思就是戴綠帽子,文雅點叫橫刀奪愛,在國內也讀作牛頭人。你擺的那些個漫畫裡就出現過這個詞,一些同行的小說評論區裡我也見過這個詞,用法本身並不罕見。”
李雲東忙是作揖道:“江兄弟如此見多識廣,小弟佩服至極,莫不是姓江,名湖百曉生?”
“客氣了,李白贈我情先生。”
李雲東一愣,下意識地應道:“那是不及○峰贈我情!”
“是汪倫,白癡。人家不唱怒放的生命也不是天天想上熱搜的,你學的是哪個地球的野史啊。”
“指不定人家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李雲東碎碎念著,說著什麼“曆史野史不分家”、“野史隻是野但未必是屎”之類難懂的話,氣氛頓時歡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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