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七星軍的訓練方式和銳士營不儘相同。
銳士營除了幾百名新丁之外,餘者皆是淮州軍中的精銳,不需要從最基礎的課目開始訓練,陸沉主要是在培養他們的歸屬感,並且輔以完整且詳儘的陣列操練。
七星軍則是加強隊列和號令訓練,同時每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進行掃盲,不求他們滿口之乎者也,隻需要做到最簡單的識數認字。
陸沉每天會抽半日時間隨同訓練,午飯過後便會和林溪一起走遍寶台山的每個角落——不是為了談情說愛,而是力爭在最短的時間裡實地勘察,確保對周遭的地形了如指掌。
這裡不同於淮州西邊的雙峰山脈,後者是人跡罕至的原始密林,群山之間延綿不斷,形成人類難以踏足的禁地。
寶台山係則是由十餘座高峰構成主體、山川河流密林間隔交錯形成的疏闊地形,南麵是燕朝的東陽路,西麵是河南路,北麵在經過一片沼澤地後可以抵達涇河下遊區域,東麵便是浩瀚無垠的瀚海。
山裡的道路猶如蛛網一般,又似七拐八彎的迷宮,外人進來之後若是沒有向導,必然會難辨東西南北。
七星幫與外界的聯絡通道大多集中在西邊,在燕朝決定開啟招安的時候,河南路守軍便已經開始對幾條主要的道路設卡立關,但是仍然無法完全切斷七星幫和外麵的聯係。
總寨位於寶台山主峰南麓,處於一個葫蘆口形狀的穀地之中,即便敵人能夠攻破南邊的山門,幫眾們仍然可以通過東邊的暗道退入群山深處。
當然,這是迫不得已的最後選擇,畢竟越往深處走,糧食的獲取便會越困難。如果被官軍堵進大山裡麵,誰也不敢保證這數萬人可以支撐多長時間。
總寨南麵有四座分寨呈品字形排列,依靠險要的地形建立據點。
西麵隻有三座分寨,從東到西依次設立。
一個多月過後,陸沉終於完成對周邊地形的實地勘察,然後便接到林頡的急令。
他和林溪趕回總寨,走進議事廳的時候,這裡已經坐著一眾堂主和數名高級管事,氣氛顯得非常凝重嚴肅。
林頡這段時間在閉關養傷,將幫中事務悉數交給陸沉和幾位堂主,如今他再度出現在眾人麵前,顯然意味著將有大事發生。
“不必多禮,坐吧。”
林頡抬手止住陸沉和林溪見禮,然後看向旁邊說道:“廉夫,你來介紹一下情況。”
陰堂堂主齊廉夫垂首致意,然後對陸沉說道:“陸兄弟,咱們在河洛城裡的兄弟打探到幾條情報。陳景堂死後,燕朝君臣疲於安撫各方勢力,我們本以為對方短時間內無法顧及這邊,但是近來我們發現有一支景朝軍隊出現在河洛城外。”
陸沉目光微凝:“什麼來路?”
齊廉夫沉聲道:“景朝慶聿恭的扈從軍,也就是世人常說的夏山軍前軍。這支軍隊大概在三千人左右,主將名叫仆散嗣恩,乃是慶聿恭這些年著重培養的年輕將領之一。另外一件事,燕朝東陽路大將軍李守振抽調兩萬餘人,目前正往封丘城進發。”
封丘城位於東陽路北部,距離寶台山僅有兩百餘裡。
齊廉夫這番話出口之後,廳內的氛圍幾近於凝滯。
兩萬餘燕軍已經能給這些綠林草莽帶來很大的壓力,更不必說還有景朝三千老卒。
一般來說,景朝不會動用他們布置在河洛城的六萬大軍,哪怕去年南線燕軍接連慘敗的時候,這些景軍依然按兵不動。他們的職責隻有一個,那便是牢牢控製住河洛城,從而形成對燕朝的製約和掌控。
如今慶聿恭讓麾下最精銳的夏山軍一部南下,其目的不言自明。
眾人不由得望向陸沉,希望能從他口中聽到敵人不堪一擊的論斷。
陸沉鎮定地問道:“敢問齊大哥,可有這個仆散嗣恩的具體信息?”
齊廉夫答道:“他是景廉貴族,今年二十六歲,大概十年前被召入夏山軍。他在慶聿恭身邊做過一兩年的親兵,然後便從最底層的步卒做起,一步步升為前軍統領。據說他前兩年帶兵平定過趙國境內的叛亂,為人倨傲自信,擁有一身高明的武功。”
這個答案顯然不夠詳細,但是陸沉知道無法苛求更多。
陰堂雖然專司情報刺探,終究隻是七星幫一個小小的分支,無論人數還是專業程度都無法和織經司相提並論。
林頡看向陸沉問道:“你怎麼看?”
陸沉思忖片刻後說道:“敵人用兵已是必然,不過我們應該還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準備。”
七星軍如今漸漸像模像樣,但他們能否擊敗來勢洶洶的燕朝大軍和景朝老卒,在場絕大多數人心裡都沒有底。
“幫主無需擔心,學生認為此戰必勝!”
一道從容的聲音響起。
陸沉抬眼望去,隻見是一位四旬左右的文士,滿麵篤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