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齊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個鐵架子,然後又拿了酒精燈和石棉網,又拿了幾瓶高度數的酒,和幾個小碗。
倒入白酒之後,就用這種原始的方式加熱。
我們靜靜地注視著酒精燈上那小小的火焰,那火焰時不時抽動一下,上麵的小碗裡也漸漸飄出一陣酒香。
我的確和老齊喝上了酒,但卻不是慶祝我的凱旋。
我和老齊一撞瓷碗,放出叮當的清脆聲響,將碗中的白酒一飲而儘。
溫酒順著喉嚨滾落一下,到底是衝散了一些內心的焦慮與憂傷。
酒是回憶的潤滑劑,那些乾澀痛苦的回憶,隻有在酒精的包裹下才不會刺傷心靈,能夠自然而然地吐露而出。
我問道:
“我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春女士呢?”
他拿手一指台子上的那棵蒼勁有力的大樹。
“那是春女士。”
我這才依稀看出那樹乾上能分辨出一個人的形體,縱使麵容模糊,依然能夠看出中心偏上的位置似乎是一個女人的臉。
“媽的老齊,你跟我開玩笑的吧”
“那明明就是一棵樹”
“你知道的吧,春女士能夠操縱植物的生長,這也是為什麼設施裡的大家會把她當作神明一樣尊敬的原因之一。”老齊自顧自地又換上一碗酒,將酒精燈上已經溫好的酒換了下來,隨意地抿了一口。
“在你離開後將近一個月,我們發現生態係統裡的作物不再生長,與此同時,幾乎天天去那邊視察的春女士也病倒了。”
“那天,我們去探病,她把我留了下來,告訴了我真相”
何謂“真相”,大概就是春女士用自己能力催熟作物的事吧。
“她把褲腳挽起來,小腿上本該是皮膚的地方,幾乎都是粗糙的樹皮,底下是植物一樣的根係”
“其實我們早就猜到了人群裡也有類似的謠言,我們甚至向她求證過的,她每次都笑笑說沒有這回事,她再怎麼厲害也不能操縱整個設施的口糧,她又不是土地公。”
土地公嗎?
她的確不是土地公,她更像是竊取聖火的普羅米修斯,終將為自己的奉獻之舉付出難以承受的代價。
“她開始發燒,開始失眠,我知道,她已經到極限了。”
“我告訴她,沒關係的,我們還有存糧。”
“我們用剩下的糧食又撐了一個月,到月末的時候,食物已經遠遠不夠了,老人們把食物讓給年輕人,年輕人把食物讓給孩童,孩童又把食物讓給老人。”
“春女士從病床上下來,說她休養的差不多了,又開始天天去生態係統那邊視察。”
“我明明知道她要去做什麼的,可我偏偏沒法開口,我既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犧牲,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看著大家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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