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應該想到的。
我看著眼前這片淒慘的地區,如此想到。
既然春女士也認為這個超算中心很重要,那敵人也會這樣認為。
這裡不出意外地成了敵人重點打擊的對象,宛如月球被隕石坑撞擊的表麵,處處坑窪,行走在這樣一個區域,甚至讓人懷疑我們是否還處於地球之上。
就連地下設施也沒能避免,合金質的外牆被拆分得七零八落,散落在深坑之中,遠遠看去像是被踩癟的易拉罐罐頭。
幾乎可以預見,春女士給出的剩下兩個地址,很可能也是這副慘狀。
這不免讓人有些心灰意冷。
我仿佛又回到當初大學剛畢業的那段時間。
四處碰壁之後,找了一份不喜歡的工作,每天像是屍體一樣渾渾噩噩的上下班,看不見未來地活著。
那時候的迷茫感再次找上我,坦白來說,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甚至不明白是不是該繼續尋找剩下的兩個位置。
我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己失落的心情。
既然來都來了,也許在這些廢墟的遺跡裡,我能夠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路雪,我們下去看看。”
我和路雪翻著那些鐵皮,不求找到具有關鍵作用的信息,希望至少能找到一些東西能夠補充下食物的儲備。
白沙低著頭,不知道在嗅些什麼。
它忽然朝著一個方向吠叫起來。
氣勢洶洶的樣子看起來非常嚇人。
在它麵朝的方向,發出幾聲重物踩在鋼筋上的聲響,旋即便沒了動靜。
我原以為是老鼠,但聽聲音又覺得那個東西至少比老鼠要大得多。
或許是某些大型動物貓在這些殘骸之下,將這裡當作自己的家了。
我和路雪對視一眼。
她將大腿上的手槍抽出,旋即打開了保險。
我則朝著那片堆積的建築垃圾走去。
等我緊繃著精神,要掀開那塊遮擋住我視野的破布時,我卻忽然發現了在破布的邊緣,露出了一雙底色白色,卻已經被徹底染成烏黑的運動鞋。
這雙鞋的鞋碼不大,如果不是女生的話,大概是一個未成年的孩子。
我不再猶豫,將破布掀開。
一個約莫十幾歲出頭的小孩驚恐地靠在身後的建築垃圾上,看著我們。
她的麵龐很清秀,身上的衣服破舊,頭發大概有遮住耳畔的長度,似乎不經常打理,看起來十分臟亂,同時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黑得並不徹底,反而帶上了點淺淺的黃色
裸露在外的皮膚偏白,卻被雪凍得通紅,同時手腕處似乎還隱隱有著淤青的痕跡,讓人想起安徒生筆下“賣火柴的小女孩”。
她下意識地將一塊破布包著的東西緊緊護在胸前,瞳孔之中閃爍著驚恐,如同一隻受驚的小鹿。
不合身的衣服下,可以看出她的身材相當瘦削,幾乎可以說是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