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循聲回頭,看到一個發際線很高的中年男人。
那人鼻梁很短,唇下留著一瞥八字胡,穿著一身居家的衣服,看起來像是從同一棟樓裡跑過來串門的鄰居。
服部靜華暗暗打量了他一下,點了點頭:“我們確實是來找柴田先生的,您是他的鄰居?”
“嗯。”中年男人也有事找柴田,他越過江夏三人走到柴田家的門口,一邊按門鈴,一邊不太客氣地說,“我們約好了一會兒要去我家打麻將,你們要找他的話,動作快點啊。”
江夏也希望他動作快點,悄悄暗示:“柴田先生好像不在家,剛才我們按過門鈴,但是一直沒人開門。”
鄰居吉川竹造搖了搖頭:“肯定是睡著了沒聽到,畢竟昨晚我們……”他話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麼,清清嗓子,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安室透嗅到一絲可疑的氣息,仔細看了他一眼。
江夏倒是對吉川竹造興趣不大。畢竟這個人腿上沒有鬼,身上目前也沒有殺氣——他知道吉川竹造之所以在說話時躲躲閃閃,是因為柴田四郎和其他幾個人經常在吉川家賭博。昨天,柴田四郎也在他家通宵打了麻將,所以吉川竹造才覺得柴田可能是因為困倦睡著,沒聽到門鈴響。
這群狐朋狗友彼此之間混得很熟,吉川竹造按完門鈴,發現果然沒人應,乾脆伸手去擰門把。
門隻是關著,並未上鎖。
吉川竹造頓時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他一邊推門進屋,一邊帶點炫耀地看向旁邊的三個觀眾:“看吧,我就說他在家。”
吉川竹造跨進玄關,喊著柴田的名字往裡走。
江夏很自然地跟著他走了進去。
安室透平時也沒少私闖民宅,同樣很自然地進了門。
服部靜華才剛猶豫了一下,旁邊就已經沒有人了。
她看了看大敞的房門,想起和她約好今天會等在家裡把照片給她,實際上卻不接電話,還不響應門鈴的柴田四郎,思索片刻,謹慎地地跟進了屋。
屋裡的生活氣息頗為濃鬱。路過客廳時,江夏看到客廳的電視開著,桌上擺著吃到一半的飯菜,還放著一份今天的晚報。
江夏收回視線,打算再去看看前麵的房間,踩點收集線索,方便待會兒“推理”。
就在這時,玄關處的大門忽然被人推開。
門口傳來一道尖銳中帶點恐懼的顫抖喊聲:“你們在乾什麼?!為什麼擅自闖進彆人家裡?我要報警了!”
安室透一怔,回過身,看到門口站著一個拎著購物袋的短發女人。
從女人說話的口氣和年紀來看來看,這很像是柴田四郎的妻子。大概是一回家,忽然看到多了幾個陌生人,受到了驚嚇。
安室透正想為私闖民宅道歉。但開口時,他看了看旁邊一身和服、打扮高貴典雅的服部靜華,又看了看似乎正在因為闖彆人家被抓現行而懷有歉意江夏,忽然感覺有些不對。
……現在時間不是淩晨或者深夜,柴田太太也並非獨居。這種情況下,回家以後突然看到屋裡有幾個打扮得體的陌生人,一般人不是會先猜測這是丈夫帶回來的客人麼。
可為什麼柴田太太反應這麼激烈?他們家以前遭過賊,留下了心理陰影?
他剛想委婉問一問情況,然而這時,反方向的走廊裡又傳來一聲驚叫。
——這一次,發出叫聲的,是剛才那個開門帶他們進來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