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已是林儘染與李時安完婚後的第三日,按例應當是要今日歸寧。不過卻是稍晚了些,錯過了晨間向祖母請安的時辰。
林儘染夫婦在正廳與嶽丈等人先是打了聲招呼便先去了內院,且還是要先見了祖母之後再來與李代遠等人閒聊。穿過曲廊便聽聞祖母謔謔的笑聲,還有小孩子的玩鬨聲,應是許倬雲帶著孩子李祖應陪著祖母在屋裡嬉鬨。
林儘染夫婦進了祖母房中,便高呼,“祖母康安!”接著行了跪拜禮。
“好,好孩子,快快起來。”祖母見這倆孩子進屋來,行了大禮請安,便忙著要起身去扶他們起來。
“誒誒,祖母,你且安心坐著。”許倬雲趕緊安撫下,切莫讓祖母折騰了。
“謝祖母。”林儘染夫婦聞言便起身,本欲上前跪坐在祖母跟前,便被祖母製止,趕緊讓他們去座上坐著說話。
祖母滿臉笑意地在倆新人身上來回打量著,滿意地說道,“都是好孩子,最小的時安都成婚了。不過你倆也得抓緊再給祖母折騰個小皮猴子出來才是,祖應都等著做哥哥哩!”
李時安羞紅著臉,看了眼林儘染,趕忙撒嬌道,“祖母~時安與染之才成婚呢,哪有那麼快呀~”
“謔謔謔!”祖母笑著朗聲說道,“年前祖母還說你倆要成婚呢,這不也成了嘛!祖母說你倆有小皮猴子了,那今年便能有,指不定還一年抱倆~”
“哎呀,祖母~”李時安被祖母打趣的臉都抬不起來了,林儘染在一旁聽著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緊張地用手摩擦著外袍。
許倬雲自然也看到這倆新人的窘樣,趕緊解圍道,“祖母,時安畢竟與染之才成婚三日呢,哪有那麼快呀。但說不準過倆月便能讓您聽著好消息呢。”
“說的是,說的是。”祖母樂嗬嗬的笑著。
一時間,屋內流淌著淡淡的溫暖,林儘染也難得享受著片刻的寧靜,隻在一旁安靜的聽著李時安與家人間聊著。
許是感覺到林儘染些許的局促,李時安本欲開口先讓自家夫君先去前院與父親去下棋,祖母倒是先開了口,說道,“染之可先去前院與你嶽丈下會兒棋,此時秉誌應該也在了。祖母與時安和你二嫂嫂說些體己話,一會兒便放時安過來。”
林儘染聞言,如蒙大赦,頓時鬆了口氣,拱手拜道,“那染之先告退了。”
見林儘染出了屋走遠了,祖母有些試探性地問起了李時安的婚後生活,聲音低沉而溫柔,“時安,這幾日過的可安好?”
李時安俏紅著臉,微微點了點螓首,微笑著回道,“祖母,時安一切安好,您且寬心。”
祖母見她眼神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也應是騙不了人的,心中也稍稍放心些。祖母拉著時安的素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母親仙遊的早,有些話原本應是你母親來跟你說才更體己些,此時祖母也不得不多說幾句,時安也莫要嫌祖母嘮叨。”
李時安眼中泛起了水霧,將螓首貼在祖母蒼老的手背上,有些哽咽地說道,“祖母這是說的哪裡話,時安怎會覺得祖母嘮叨呢。”
祖母摸著李時安的頭,輕輕一笑,溫柔地說道,“染之是個好孩子,祖母看得出來,把你交給他祖母是萬分放心的。他事事順著你,時時關心你,每每護著你,加之染之家世清白,時安也無需操心妯娌、婆媳的關係,這本應是每個女子夢寐以求的日子。”
祖母此時頓了頓,沉默了片刻,李時安這才抬起頭看著祖母的眼中有一絲憂慮,便聽祖母接著說道,“但是,我們女人也不能隻靠著賢惠便能將日子過好。”
這一句話卻在李時安平靜的心田中投下了一顆石子,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祖母似是從李時安眼中讀出了一絲疑惑,便微笑著輕聲說道,“一個家庭若是隻靠著女人的賢惠便能維係好,那全天下便沒有難斷的家事。染之是個好孩子,有才學,人也體貼,做事也周全,與榮元這孩子極像,但如榮元這般癡情專心的孩子又有多少,你也不能全寄托著染之亦是如此。”
李時安這會兒便是清楚祖母該是知道了那攬月樓花魁的事兒,因此正在點醒她,於是便心向著染之說道,“此事,時安與染之早已說過,將來染之看上哪個女子了,倘若那女子家世清白,人品端正,時安也不會攔著染之納妾。”
祖母拍了拍李時安的素手,有些心疼道,“你這孩子···”卻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祖母知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也不喜爭,但時安也得明白,往後染之才是你這輩子的依靠,莫要叫彆的女子得了空隙。雖說男子有個三妻四妾也是常有的事,祖母也從未要求染之隻能有時安一個女人,但時安你卻也要拿住了染之。你且想想,將來你操持家務,在家相夫教子,而染之卻與其他女子卿卿我我,怎的,時安你倒是成了一件擺設不成?”
二嫂嫂在一旁聽著點了點頭,雖說一直在大將軍府內,但是長安城畢竟就這麼大,攬月樓那元瑤姑娘的事兒也是傳的人儘皆知了,既祖母已是如此勸解了,許倬雲這會兒也不可這麼沉默下去,便一邊哄著懷裡的李祖應,一邊順著祖母的話說道,“日子終究是自己的,時安確實也得為自己多考慮考慮,也莫要因為博個好名聲而什麼都不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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