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氣溫下降的厲害,周毓隻好將火燒的旺一點,方便郝鵬遠找到他們,也能驅散一些怕火的野獸。
攏了攏大氅,周毓此時心裡是無比感謝常嬤嬤的巧手。她身上的大氅是常嬤嬤用西梁傳統的獸皮對襟大襖改的,雖然有點厚重,可異常暖和結實,也是因此她滑下來時身上沒有一處擦傷。
此時天已經黑透,之前在那兩個侍衛的身上翻到了一些常用藥和肉乾,替他們塗了藥後,周毓就坐在火堆邊上吃肉乾,將雙喜給的圖又翻出來看
圖上沒有這個地方,顯然繪圖的人也隻是到了之前紮營的地方後便沒再前行了;或者說是前行不了;想到這兒周毓有些後悔剛剛發現線索時太衝動了!
火苗在添了幾把柴後燃的更凶了些,山穀間冷風瑟瑟,火光映照下周毓發現似乎又下起了雪,昏黃的火光中小雪飛揚,像極了了撲火的飛蟲,近了火堆便飛灰煙滅
“三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急促的呼喊讓周毓有些頭疼,身體也被人不停的晃動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卻隻見一片模糊,
“三小姐,你可醒了……嗚嗚嗚嗚嗚”
低低的嗚咽聲斷斷續續的,有人不停的用手在她臉上擦拭,漸漸一個模糊的輪廓出現在眼前
這輪廓好熟悉,這聲音也好熟悉;“三小姐”好久沒人這麼叫她了。
“春柯”周毓躺在地試探著叫了一聲
“是我,三小姐,是我,是春柯!”春柯聽見她的聲音有些激動,顫抖的拉著她的手回答
周毓聞言立刻放聲笑了起來,儘管一用力渾身都撕痛的厲害,可她還是掙紮著借手上的力坐了起來
待視線清晰後,周毓才發現自己還穿著破爛的鎧甲,此刻渾身是血的靠在春柯身上。
“三小姐,你現在渾身是傷,先彆亂動!”春柯吃力的扶著她,小心的囑咐著
“沒事”周毓茫然的看著她,眼裡既是疑惑又是興奮;眼前這張原本清麗的臉蛋此刻滿是臟汙,一雙圓圓的大眼睛也是紅腫的厲害,這不是永安候府的第一丫鬟春柯還能是誰。
“春柯”周毓難以置信的又叫了一聲,待聽到對方回答後,眼淚便不由自主的順著臉頰滑落
她又回來了嗎?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身體裡!看了看被樹枝固定的左小腿。周毓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這正是周家被剿之後;當時永安候府被抄,滿門屠儘;父親被捕,身為貴妃的大姐在冷宮自縊,小妹在廉江護城戰敗後失蹤。而她當時正受命在廉江退敵。
接到消息後她便立即帶親兵回永安想救周家,誰知奉賢帝早有安排,她一回永安便入了套,最後不僅沒救出父親,連所帶的三千親兵也無一生還。
最後是春柯在死人堆裡把還有一口氣的她救了出來,帶著她逃進了邊境的十萬群山之中。
“三小姐,你沒事吧”見她呆呆的流淚不說話,春柯有些著急的問了問
周毓這時緩過神來,對著她搖搖頭“沒事,你怎麼回來了;時樂可有消息”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可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遍
聞言春柯便又低低哭了起來“我沒有找到四小姐,聽說押送她的隊伍入了荒漠後便沒了蹤跡。所以我…我隻好先回來;可…可…還沒…沒到永安城………唔唔唔……我們沒有家了……”說著說著春柯就實在忍不住的抱著她痛哭起來
儘管這話她早就聽過一遍,可再聽一次依舊那麼心痛難忍;荒漠是什麼地方,是死亡之地啊!父親沒了、二娘沒了、長姐沒了、小妹沒了、永安候府也沒有了;過幾天,她就能收到那個溫柔軟弱的二姐早就在宮門撞死的消息;也能收到父親麾下大將不是被斬就是被革職的消息。
而且…周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看著抱著自己哭個不停的春柯~永安候府最後除了她無一生還。
“不行,春柯,我們不能待在這裡;”費力的推了推哭個不停的人,周毓慌張的喊到
聞言春柯直起了身子,擦乾眼淚,用力的點了點頭“嗯,我們往山裡跑;他們一時半會也不容易找的到”
周毓之前傷了腿,現在隻能由春柯扶著艱難的一點點往前挪動。
春柯跟時樂差不多大,今年不過十六,個子矮了她許多,雖然之前也跟著時樂練過武,可到底年紀小了些,力氣也不大,扶著渾身是傷的她很是吃力;可倔強的丫頭硬是將腰挺的直直的撐著讓她不過多用力…她現在尚且清醒她都如此費勁,難想她昏迷時這丫頭到底是如何將她帶到這山林之中
她們在山中行了兩日,現在是初夏,天氣剛暖和起來,林中能見到很多蛇蟲;周毓在軍隊呆的時間很長,大多都認識。遇見沒毒的就讓春柯抓來做食物,不敢生火就在溪水裡衝掉血水直接吃,剛來始春柯還會反胃吐出來,到後來是恨不得皮都吃掉
周毓帶著她順著溪水往上走,山中最不缺草藥,所以她身上的傷口恢複的還好,隻有折掉的腿有些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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