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能坐近些嗎?”
床上的人悠悠開口,平和清淡
了無手中轉動的佛珠微滯,繼爾睜了眼;“頭疼?”
“沒有,就是睡不著”
翊陽翻了個身,麵朝了無所在的方向,又繼續講道“你說我的眼睛要是一直好不了會怎麼樣?”
聞言了無頓了頓,側頭去看她;這問題他也疑惑,事出快半月,她的眼睛看不出什麼病症,可就是一直看不見
沒聽他回話,翊陽又開口問
“宮中建了佛塔,你會常住宮中嗎?”
“不會”
“這樣啊~”
了無見她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沒有繼續說話的打算,雖聽出她言語間的失落,也合眼打坐不再多言
過了半晌,床上又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了無耐著性子抬眼去看她“又怎麼了?”
這裡客棧小,房間自也不大,遂她一進來。靈童和靈通自然就沒處睡,隻得去了她的房間,如今二人可當真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知她作何感想,了無是極其不自在的
“你日後不去宮裡住,那我夜裡發瘋該怎麼辦?”
翊陽又側身麵向他,麵色看起來很平淡,就像隻是在問一個再尋常不過的事情
沒等了無回話。她又自顧自的喃喃念道“我若想在大悲寺附近建個府邸方丈能同意嗎?”
“嗯~方丈該是不會拒絕的;就是太後定然不會同意”
“茗山腳下的莊子也遠了些,一來一回得一兩個時辰”
她說的極其認真,惹的了無也不自覺思索起來,夢魘是心病,並非藥物可治;長此以往,得瘋病倒還算輕,受不住折磨自縊也是常態
可無論哪種結果,他都無法將它想象在這個小姑娘身上
了無抬眼認真去看那張似陷入沉思的臉,初次見麵,是她的冊封大典;剛過十二的她身子嬌小的很,繁瑣華貴的朝服壓在她身上,十分不協調。
彼時她膚色也不好,同街邊的乞兒差不多,粗糙乾裂。便是頭戴桂冠,她也絲毫看不出個公主樣。
她看他的眼神很複雜,低嘲卻又有些恐懼;這還是頭一次,他居然讓一個小姑娘感到害怕
轉眼兩年多,這人倒是不怕他了,反而黏上了他。
了無想得有些出神,絲毫沒注意床上人牽起的嘴角。
“大師,你睡著了嗎?”
翊陽靜看他走神了一會兒,才輕聲開口試探的問了一句
了無本就沒睡,聽她這一問也是回過神了,見她還沒睡著,於是起身拿了蒲團坐到了床邊
“沒睡”
翊陽能看見他過來,強忍著要溢出來的笑意,側了側腦袋有些疑惑的開口道“你坐過來了嗎?”
“嗯”
翊陽從被窩裡伸手往反向探了探,又問“你坐哪裡了?”
看著在離自己不遠處摸索的手,了無擰了擰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