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池在他心中遠比你想的重要,所以我不認為他真的會任由雲金為之”
“此一時,彼一時。若真拿不下,毀了未嘗不是最好的辦法”
攤開吉爾森手裡的輿圖,翊陽將手指落在了後池的位置。這裡得天獨厚,三麵環山,唯一不靠山的地方是成片成片的沼澤地,就算是土生土長的後池人也不一定能平安穿過。所以強攻這裡的代價極大。但後池是西梁的糧倉,郝鵬遠想完全控製西梁,這裡必爭不可
“秋收在即,若在之前事態還沒控製住,那秋收之後,他必然不會再作壁上觀。”
“其實後池交、”
“你們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他依然走了這一步。你就該明白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視線緊盯著輿圖,翊陽頭也不抬的打斷了他的話。
“貪婪之人的欲望是沒有儘頭的”
直到將那張輿圖全數記在腦裡,翊陽才抬起頭來去看對麵的人。
四目相對,有片刻的沉默。吉爾森垂下的雙眼無神,嘴角動了幾次還是沒能開口。翊陽說的對,郝鵬遠要的不止是後池,還有他命。對於極少受爭權奪利影響的後池來說,這裡的人有遠高於其他地方的高傲和偏執,所以隻要吉爾氏族有一個人活著,後池就永遠不會受郝鵬遠掌控。這也是祖父為什麼要將他婚事提前的原因
“那你想怎麼做?”
“這得看鄔依古,如今同驅外敵,尚可聯手一戰。一旦雲金退兵,那這就是你們自己的內政,按他的性子,隻怕不會讓我插手”
收起輿圖交回吉爾森手裡,翊陽才不急不緩的說了起來。她之所以拖著不戰這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鄔依古同郝鵬遠自身條件相差太多,他能掌控鄔家所有兵權,所以完全不需要借助外力。雲金一旦退兵,他們必然要爭個高低。可無論最終結果如何,置身事外的後池都太過打眼;因為這裡還有一個三殿下,而這三殿下同她這個手握重兵的東洲公主又交情匪淺。這樣的情況不管誰都會心生忌憚。可若將吉爾森扶上王位,同樣的猜疑便會落到自己身上
“你說人這一生到底追求的是什麼?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卻患得患失,終日裡也過得提心吊膽。這樣的日子過著真的開心嗎?”
吉爾森將那合上的輿圖再度打開在眼前。西梁那麼大,即便貴為王子,他也沒有踏足過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可與東洲雲金相比,西梁又那麼小,小到稍有差池就會國破家亡。
他突然很不明白郝鵬遠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西梁在一點點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卻要因為自己的猜疑而陷百姓於戰火之中。他那麼聰明的人難道不明白引狼入室的後果往往不儘人意嗎?
吉爾森的呢喃讓翊陽有刹那間的失神。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和自己講話的人不是吉爾森,而是那個沒心沒肺卻又異常心細的周時樂。
幼年的時樂黏她,可她總要隨著父親去大營,去戰場。每次回家她都會問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總有人要去搶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後來她長大了,一如最初那樣不喜歡朝堂、不喜歡戰場。她說她要恣意灑脫,闖蕩江湖。無需腥風血雨、金戈鐵馬一樣可以名震天下,千古流芳。然而有些人的命運從出生就已經注定了
“從你生在王室那一刻起,有些命運就是注定的。隻要你有想守護的東西,隻要你想活著,那你就隻有不停地去爭不停地去搶。身份讓你不能被人踏在腳底,而那些你所在乎的東西就是刺激你一步步變得貪婪的藥”
撥開遮擋在兩人之間的輿圖,翊陽抬眼和他對視。吉爾森並非沒有野心之人,隻是兩相對比,他選擇了更加平穩的一麵
吉爾森逃避不了她此刻的眼神,隻好迎了上去。看了良久才嬉笑著開口
“知道了,長公主殿下!”
今日天氣格外好,一連幾日的大雨將天空洗的清透乾淨。落日的光暈灑在天際,美不勝收。視線所及的兩個身影一高一低,並排而行。儘管身份注定了彼此不可能,但夏風卻莫名的覺得兩人很般配。至少比起那個和尚,這三殿下有本事去保護她家那總愛玩兒命的公主
“公主”
無論她怎麼哀求都改變不了公主的決定,夏風一早就知道的。可臨彆還是忍不住想追上去,但轉念一想每次有危險都是公主擋在自己前麵還是生生管住了邁出去的腿。她太弱了,這時候隻會拖公主後腿而已
直到遠處再也看不見丁點影子,呆站的兩人才動身往回走。吉爾森走的快,也半點沒有等夏風的意思,沒多會兒就將人落在了後頭。夏風自知身份,隻加快的腳下的步子,並未開口說話。然而沒想到的是沒等她追上吉爾森,迎麵而來的人就一拳頭將人留了下來
“你怎麼可以讓她出去!你知不知外麵現在是什麼樣子的!你知不知她一旦出去了可能會死的!”
在第二次拳頭落下來時,吉爾森反應更快的一把拍開了對方的手。冷冷看著麵前稍矮一些的男人道“那麼怕她死你大可追上去,這裡沒人會攔著你。若是沒那個本事就閉上你的嘴,再有下次,我不會顧及你師傅的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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