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龐博已經倒地,雖說看不出有什麼大傷,可才養好的身體不能廢。言誠趕在翊陽再一次出手前喊了一聲
翊陽怎麼會不懂他的意思,反正該講的也講了,打下去沒有任何意義。隨即收手將刀扔回了龐博身邊
“你錯過了一個好師傅,他的重刀我可奪不了”
又輕又淡的一句話在外人看來沒有任何分量,連言誠都不覺得有什麼。唯獨地上的人垂著頭不發一言,半隱在沙土中的手也青筋暴起。
翊陽沒有留步,徑直往言誠的營帳中去。消息斷了好些日子,如今她還真不知四處戰況如何
見人進了帳子,言誠才幾步到龐博身邊
“聽說她十歲就能和西梁的大將軍鄔日可打成平手,你太小看她了”
“我知道”
沙啞隱忍的聲音讓言誠有些吃驚。原以為龐博是因為輸了心情不好才一直沒起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回事兒
“如果不是我太衝動,他應該不會死”
“戰場之上生死都是命,怎麼會怪你!”
“你了解顧家軍嗎?”
對於言誠的開解,龐博隻嗤笑一聲,隨後又開口問了起來
“我說的是顧家親兵!”
他這問題轉換太快,言誠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的蹙起了眉頭,不明所以他怎麼會突然提到顧家親兵
“二十萬顧家軍中,能做親兵的屈指可數。他們的本事不比任何一個將領差,但他們卻守在毫不起眼的位置,可以是夥夫、侍從,甚至是一個哨兵!我們上戰場是為了建功立業、光耀門楣;然而他們呢?”
“你信嗎?真的有人會不為名利、不畏生死。隻想守護所謂的家。”
龐博的話雖沒頭沒尾,但言誠不蠢,知道他說的是羅大成。
打從第一次見這人時他就起過疑心,但沒往那處想。如今結合龐博的話也猜出來了。羅大成的確是個夥夫,隻不過不是尋常夥夫而已。
這還是龐博回來後第一次談及顧家軍的事。不管從神情還是其他,言誠都能感受到他的悲痛。但畢竟經曆那些的不是自己,所以一時也想不出好的安慰,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往營帳的方向看了看,示意他公主還在等
隨著言誠的視線看過去,龐博收拾起那些喪氣的低落情緒,撐著刀站了起來
“總有一天,我的刀她不止奪不走,還要她接都接不住”
看著執刀憤憤而去的背影,言誠在原地呆滯一瞬。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人怎麼情緒變得這麼快,而且他的目標好像有點太大了。
等兩人都收拾好情緒回到營帳時,翊陽的輿圖也正好完工。一份詳細到不能再詳細的西梁輿圖足夠讓這兩人驚掉了下巴。
“坐吧,接下來該我落子了!”
她的語氣沒什麼波瀾,一如既往的平淡。然而當她抬眼看過來時,那鋪滿眼底的自信卻讓人生不出一點質疑。仿佛隻要她落了子,就仗已經贏了
“報……守備軍收複桐邱失敗,我軍大敗”
“報……守備軍在桐邱再敗”
“報……守備軍再敗,小蒼山失守”
半月不到,三封戰報陸續送往京城。連連敗北的消息如過境之風,傳遍了東洲每一個角落。雖失的不是東洲轄地,卻同樣惹的人心惶惶,七萬守備軍若全軍覆沒,那麼沒了顧安的天韶關二十萬大軍又能撐多久。
雲金……已經那麼強了嗎?
“太醫令說了,皇上需要靜養。幾位大人還是不要打擾了。萬一傷了龍體,誰也擔不起責任不是”
福祿苦笑一聲,即委婉又容不得誰拒絕。見幾人沒再開口後微微欠了欠身子便退回了門內。隻剩門外幾位大人麵麵相覷,不得說法
“既然皇上執意如此,我們也彆無他法。晚輩剛上任不久,對工部許多事還不了解,就不陪幾位大人在此久等了,告辭”
趙文傑見朱紅的大門合上,微歎一聲後還是率先開了口。
他接任工部尚書日子不長,大家都曉得。雖說西梁之事重要,可朝中其餘事情一樣要處理。所以自然也沒有攔他的道理。
“趙大人沒和丞相大人一起去見皇上?”
前腳剛出宮門,身後便傳來一道不太熟悉的聲音。趙文傑揣著手回頭才發現是禮部尚書周維
“原來是周大人。已經去過了,陛下龍體有恙,不宜操勞。”
“料想也是如此。陛下近來身體每況愈下,是該好好休息休息”
周維端著東西上前,輕輕歎息了一聲,隨後又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你這是要回府上?”
“不,要去工部,剛上任,諸多事情不甚了解,要費些功夫”
抬眼看了看下垂的日頭,周維嘴角上揚,淡淡笑道“都這個點了還去,趙大人果真是儘職儘責”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既然拿了俸祿自然的乾好事情不是。”
“哎喲,你要不提和尚我還忘了。再過幾日便是重陽節,要給各個封地王侯派東西的。嘖嘖嘖,最近都給這戰事搞的心力憔悴,險些犯了大錯。呃、趙大人你慢去,我得去趟大悲寺算算各個差使出發的日子,就不和你寒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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