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扶光:……
並沒有,她都想半天後路了。
她輕咳兩聲,沒將真實想法說破,隻問:“你們怎麼發現的不對勁?”
盧笑絨指了指鼻尖,顯然是嗅出氣息不對。
“聞出來容易,但跟它們打有點難度,我武藝不精,費了些功夫,這才耽擱到現在。”
盧笑絨能分辨並不難猜,謝扶光更好奇崔驚厄。
卻見他神秘一笑,火光映襯下一襲紅衣愈顯灼灼:“我身上揣了個寶貝火折子,拿出來給大小姐獻寶,那個假貨居然對我笑了一下!她竟然會笑,那肯定是假的!”
“不過有一說一,大小姐,那假貨用你的臉笑起來還怪好看,所以……有沒有興趣換個招牌表情?”
火折子一跳一跳的橙光下,謝扶光目光幽幽,沒有說話,勝似在說:“你有沒有興趣每天領頓揍?”
崔驚厄挑著眉抿唇,扮慫扮得很做作,細看眼裡還流動著沒藏好的笑。
毫無敬畏,像哄她玩。
相處一整晚,這人像條滑不留手的遊魚,長尾一擺一擺,蕩出難以捉摸的漣漪。
謝扶光冷眼看他一會兒,嫌棄地批判,“長得不討喜,說話行事也不討人喜歡!”
說完轉向一旁表裡如一的盧笑絨,隻覺還是實心眼好,可愛又乖巧。
下一秒就見實心眼盯著崔驚厄看了好一會兒,眨巴著誠實的大眼睛,乖巧反駁:“怎麼會?我第一眼就覺著崔大哥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
聞言,崔驚厄單手斜搭在胸前,欠身優雅致謝。
盧笑絨兩眼彎成月牙回以友善一笑。
大小姐:……
跟班們在眼皮底下造反,她很生氣。
“歇夠了麼?”謝扶光對人不對事,但一臉正直,“緩過勁兒來就往前走,秘境還沒通關,說什麼廢話?”
地底不能用符,但不忌明火。
再高階的法術也不敵自然之力。
崔驚厄手持火折走在最前引路。
這條路與謝扶光幻象中所見大差不差,寬度容兩人並行,她和盧笑絨走在崔驚厄身後。
借著火光,謝扶光留意到兩側石壁的邪紋刻痕,痕跡很深,力道卻均勻,末端也毫無泄力之象,足以看出控製刀應也是個頂級法器,可惜入了邪道。
她有記憶陌生環境的習慣,下意識將這些斜紋刻印於腦海。
行出百米左右,甬道開始收窄,謝扶光盧笑絨兩個纖瘦的姑娘也覺出幾分逼仄。
謝扶光腦海中警鈴再度拉起,扯了把崔驚厄的衣袖:“你去後麵走。”
說話時,身後襲來一縷輕風,極細微,她鬢角散落的碎發隻搖晃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傳來寒意卻幽冷。由於貼耳而來,哨音一樣的風聲夾帶悚然,令人毛骨一顫。
崔驚厄手中火折子接踵而滅,四周複歸一片黑暗,先前的嘈雜嗡聲去而複返,唯獨兩側石壁的邪紋間歇閃過一抹詭異光華,像毒蛇伺機的吐信。
同樣的黑暗和嗡聲,謝扶光第一時間想到初入地底的場景。
“病秧子?”
她試探喚崔驚厄,擔心一切又倒回最初,陷進死循環。
“放心是我,如假包換。”崔驚厄瞬間領會她的意思,還提點盧笑絨,“盧妹妹,快報個平安,大小姐心軟,擔心咱們又被分開,遇到危險呢。”
“謝大小姐擔心!”盧笑絨聲音裡滿是愉悅,“我平安呢!沒事的!”
見鬼的“擔心”……
平白無故造謠,謝扶光越發覺得崔驚厄這嘴很是禍害。
顯然不止她這樣想。
因為控製刀也忍無可忍出手了。
驀地成片風聲四起,不是適才那種鬼氣森森的陰風,而是冷刃破空的風聲,縱被嗡嗡聲掩蓋聽不分明,但謝扶光對刀劍來襲時身體感官的細微差異太過敏銳。
她渾身一繃,登時切換為對敵狀態,樂命遵循意念擊飛距她最近的一把飛刀,角度刁鑽,冷刃與冷刃相接,擦出一串火花,恰好映出近處另一柄飛刀。
謝扶光置身暗處,目力調用到極致,樂命刀叮叮當當撞落飛刀一片,一切動靜僅發生在一瞬間。
出招後,樂命劍柄處迸出一道邪肆紅光,散發不祥之氣。
“有毒?”
崔驚厄剛站的位置有飛刀襲來,被謝扶光手快扯了一把,這會兒人就貼著她站。
他較她高大半個頭,聲音從喉嚨發出,尾音因適才被扯的那一下,帶點悠然的飄。
“你知道?”
“碰巧聽人說過,”崔驚厄說,“渡業山有把刀,刀柄嵌了噬毒靈寶,與有毒的兵刃過招後,可將沾到的毒收為己用,屆時會放紅光。今日看來,應當就是樂命了。”
帶毒飛刀叮叮當當落了一地,盧笑絨吸了吸鼻子:“這毒像魔族那邊的。”
“這都能聞出來?”
盧笑絨搖頭,想到大家看不見又說:“沒有。”
“我隻從書上讀到過,有些魔物用人的魂魄滋養帶有魔息的法器,過程中法器會滴下液體,液體既沾染魔息,又帶著邪氣,就成了一種特殊的毒物。”
“我聞這毒裡,就有人的魂魄氣息,而且……”盧笑絨其實相對鈍感,此刻卻幾度停頓,“還不止一個人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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