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覺的,簇擁在朱由檢身旁的騎士臉上均是露出了些許不自然的神色,外朝不是傳言這位聲勢煊赫的大太監已然失勢,不日便會被天子處死嗎,怎麼瞧這架勢,仍為天子所用。
看其所處的位置,就連禦馬監提督太監曹化淳都是隱隱落後其一個身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沒有理會神色各異的騎士,東廠提督太監魏忠賢及禦馬監提督太監猛地跪倒在地,衝著一身甲胄的少年天子叩首見禮。
”起來吧。”
微微眯起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跪倒在自己麵前的”九千歲”,許是受近些天”輿論”的影響,魏忠賢竟是比前些天還要消瘦不少,本是白皙的麵龐也是黑了不少,不過精神倒是尚可。
聞言,魏忠賢及曹化淳謝恩起身,自動的行至朱由檢的右手邊,領著天子往校場而去。
”陛下,早在永樂朝,便有禦馬監提督禁軍的先例,但一直到正德年間武宗皇帝重組騰驤四衛,才將練兵的操練地點定在了此處。”
隨著一行人漸漸深入,朱由檢的耳畔旁也是響起了曹化淳的介紹聲,令其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
外間不是傳聞,武宗皇帝在豹房縱情聲色,圈養猛獸,過著酒池肉林的生活麼,眼前這一片開闊的校場可是與傳聞中的豹房大相徑庭呐。
一見朱由檢的神色,曹化淳便猜到了這位天子心中所想,不過終究是才剛剛回歸”中樞”,摸不清天子的態度,倒是不敢大放厥詞。
不多時,一行人便是行至校場,此間早已用夯土和碎石搭建了一座臨時的高台,供天子檢閱。
深吸了一口氣,迫不及待的登上高台,約莫三千餘人的隊列便是映入朱由檢的眼簾之中,令其不由自主的皺起了眉頭。
視力不錯的他已然清楚的看到,除卻前排的士卒穿戴還算齊整,後方的士卒無論是身上甲胄,亦或者身型都遠遠無法於前幾排的士卒相比。
饒是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知曉大明軍戶廢弛許久,但朱由檢也沒有料到身為天子親軍的”騰驤四衛”竟然也”崩壞”至此。
許是感受到朱由檢身上所散發出來的不滿,一臉苦色的曹化淳忙是跪倒在地:”奴婢辦事不利。”
事實上,他繼任禦馬監提督太監不過月餘,能有眼前如此規模已然算是”用心辦事”了,但此中”艱難”自是無法與天子言說。
”曹伴伴,認為這騰驤四衛該如何整飭?”
不多時,朱由檢的聲音在高台之上悠悠響起,令得曹化淳不由自主的抬起了頭。
瞧了瞧麵麵無表情的天子,禦馬監提督太監曹化淳終是心中一沉,硬著頭皮說道:”隻要足額發餉,將占役者自兵冊中劃出,日日操練,至多旬月,便可大為改觀。”
一語作罷,曹化淳的臉上便是露出了一抹苦笑,覺得自己有些”強人所難”,那些文官一向將”軍權”看的比命都重要,如何肯足額發餉,而且那些占役者多是京中各家勳貴的門生故舊,哪裡是那麼好除的。
想到這裡,曹化淳便是打算出聲”補救”,但不曾想天子的聲音如炸雷一般自他耳畔旁響起。
”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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