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是什麼粉末,很快,她們的馬匹就開始躁動。而後瘋了似的朝前跑去,車夫一邊喊著“馬瘋了,馬瘋了,快跳車!”自己就一個滾地葫蘆下了車。隨喜原本是跟隨馬車,這時卻早早就躲在一旁。
一路上對宋姨娘溫柔體貼的芳蘭,這時誰也顧不上,大聲尖叫著也跳了車。
林七一一邊努力拉拽著韁繩,一邊大聲喊:“姨娘莫慌,姨娘有我!”知道自家孩子還在車上,宋姨娘就沒有跳車,而是緊緊抓著車壁,讓自己不被甩飛。
眼瞧前方好似斷頭路,林七一用儘全力將馬車轉彎。然而,馬匹是轉彎了,但是因為慣性,不怎麼結實的箱體和馬車分離,宋姨娘和車廂一起被甩飛了出去。
此時,殘破的半截馬車正停在去往寺廟的一處盤山路邊,而甩飛的馬車箱則滾進了坡下的河流。
因為馬車廂的斷裂和慣性,林七一也摔在地上,又因為用力拉韁繩,手部僵硬導致沒有及時撒手,被馬匹拖拽前行。手臂和肩膀受傷,臉部也有些擦傷,雙手則全是血痕,一片模糊。
在他們後邊的其他香客,聽到這邊的大動靜,派人前來查看。知道是趙郎中家的馬車出了事,便過來搭把手救人。但等他們找到宋姨娘所在的馬車廂時,那裡隻有一大灘血跡、一部分碎布和車廂上深深地指甲抓痕。
趙家後續又派了兩三波人,分彆往上遊和下遊尋找。但是都沒有找到宋姨娘的半點影子,而後,‘趙郎中家馬車上香途中發瘋,一名妾室死亡’的消息,在京城流傳了幾天就消弭了。僅僅引起各位愛上香夫人們的警醒,但是趙家那個新起之秀——趙郎中府的四少爺,卻一蹶不振。
坊間對此流傳著各種評判,有人誇這位四少爺重情義有孝心雖是庶子,但母子連心。人非牲畜,生母去世當然會情緒低迷。也有的說,這種人難成大事,生死有命,而人也固有一死。若人人因為親人去世就萎靡,那豈不是世間人,都將沉浸在悲傷中不可自拔。
林七一在包紮好後,又跑了幾趟事發地,毫無收獲後便在家養病,國子監那邊也請了長假。府中為宋姨娘立了衣冠塚,官府也注銷了戶籍。
為此,趙郎中還因為護主不力,打了隨喜幾人二十大板。之後還找了林七一說話,中心思想就是學業為重,讓他振作起來。雙手纏著繃帶的林七一沉默不語,就在趙郎中馬上要喪失耐心的時候,她開口了:“我親眼看到路過的那幾人朝馬匹撒了藥粉。”
趙郎中皺眉,“馬車夫沒有提到,也沒有其他憑證證明,有沒有可能是你眼花了。”
“那父親可曾查過,為何馬車的斷裂處是平整的斷口?”林七一含淚發問。
趙郎中抿唇不語。
“此行我提前報備,準備馬車的可是母···”
“我知道了,你回去安心準備春闈吧。”趙郎中沉聲打斷林七一的話,揮手趕人。
林七一雙手裹著紗布,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轉身,大步離開。
走到門口時,身後傳來趙郎中的聲音:“有時間去賬房支錢,給你姨娘點個長明燈。”
林七一聽到僅是一頓,隨後跨出書房。
又是一年春闈到,趙府都在等趙祈宗和林七一的成績單。奴仆們私下議論,有人支持趙祈宗,說三少爺學富五車,一直都很優秀。也有人支持林七一,說四少爺異軍突起,如同黑馬,定然能順利通關。還有人說,潛心修佛的夫人今天就會出門了。
林林總總的討論並沒有打擾到林七一的節奏,成為舉人之後,青山書院就有邀請自己,去做類似“助教”的工作。如今林七一就宅在自己屋中寫教學筆記。新來的小廝風風火火的跑進院,並高喊:“少爺中了,少爺二甲十六名。”
林七一心中對這個名次很是滿意,但依舊沒有開門。於是,興衝衝跑進來的小廝,隻看到芳草在門口探頭探腦。而他想引起注意的書房,則一直悄無聲息。
隨喜、芳蘭還有那個馬車夫,都因為上次辦事不利,打了板子後,無人照料,就一命嗚呼。而大夫人秦氏被趙郎中罰了禁足佛堂,所以趙郎中做主新派了個新小廝跟隨在林七一身側。
那小廝給芳草使了個眼色,芳草便大聲感歎:“啊!中了中了,真是太好了。那三少爺呢?排名如何?”
小廝立馬回應:“三少爺也中了,是二甲第七,咱們府上真是好運成雙、雙喜臨門。走,去前麵領賞。”一聽有賞銀,芳草朝林七一的書房方向,喊了句:“少爺我們去趟前院,一會兒就回來。”兩人便溜了。
自從宋姨娘出事,林七一就常將自己關在屋裡,除了吃飯有人送之外,其餘時間不讓任何人進屋。
而後走流程,殿試、瓊林宴、等待吏部派職。因為學生時期的林七一,曾用“題海戰術”轟炸過青山學院和國子監。深得祭酒大人推崇,所以,沒幾天,林七一就到國子監打卡上班了。也是從那一天起,趙家四公子再也沒有在回過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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