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簾子,趙寧兒抱著六斤,麵無表情的聽著何廣義的敘述。
她沒多少表情,嘴角連點冷笑都沒有。都是一邊的趙氏,已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真是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家,惹出那麼大事來,咱家幫著消災的,一點不記好也就罷了,還空口白牙反咬一口!”
“不知害臊的老娘,帶著一個窩囊兒子,大喜的日子到咱家來鬨,滿世界嚷嚷,這讓外人聽見了,怎麼說咱們?”
“要說就怪你爹,當初非說什麼讀書人金貴,選個讀書人當姑爺,趙家臉上有光!現在看看,有光嗎?祖墳都得氣裂嘍!她羅家也不想想,若不是咱們家好脾氣,他們現在還敢來鬨嗎?”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
忽然,趙氏不說話了,趙寧兒把懷裡的六斤交給嬤嬤。
對簾子外頭的何廣義說道,“想個法兒,彆讓羅家人再來鬨了,既然已經和離,親也就不是親了。雖說不是親,可也不想成仇!”
何廣義目光低垂,落在自己腳麵上,開口道,“臣明白!”
“也彆對人家要打要殺的,懂嗎?”趙寧兒又道,“畢竟曾經是親,她不仁,我們不能不義!”
“娘娘放心,以後這羅家非但不敢再來侯府上鬨。而且,逢人都隻會說趙家的好,會感恩戴德!”何廣義緩緩開口。
趙寧兒頓了頓,“嗯,殿下總是誇你,說你是個辦事有分寸的人。”說著,笑笑,“你兒子多大了?”
“兩生日多!”何廣義不明所以,怎麼好端端問到他兒子那了。
“你是個穩當人,兒子也該是錯不了。等過兩年,吳王開蒙讀書,本宮和殿下說說,讓你兒子進宮當伴讀吧!”
趙寧兒淡淡一句,卻讓何廣義身體微微顫抖。
他是武人,可他的兒子若能進宮為伴讀,他何家日後
“臣,叩謝娘娘大恩!”
“去吧!”趙寧兒淡淡的說道。
而一旁的趙氏,看著女兒舉手投足的威嚴,更覺陌生幾分。偷偷的看了女兒一眼,嘴裡半句話都不敢再說。
“你們也是!”戲台上敲鑼打鼓的唱著,趙寧兒開口道,“雖說大姐和離了,可為啥要知會工部那邊,奪了羅家子的差事?這不是斷人家前程麼?”
趙氏悻悻的說道,“也不是咱家知會的,是工部知道他羅家惹禍後,工部的主官”
“那也是看在咱家的麵上!”趙寧兒淡淡的說道。
趙氏沉默不語,又悄悄看看趙寧兒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方才,曹國公夫人說,有心給你大姐做媒,你看?”
“女人不能沒有家,娘你看著辦就是,何必問女兒?”趙寧兒笑道,“不過呀,彆看大姐是個帶孩子的,可再嫁什麼人,也都要看準人。咱家今時不比往日,鬨出笑話來,我臉上也難看!”
不是她狠心,在宮中這些年,再怎麼心機單純的女子,也會變的。而且為母則剛,她誕下東宮的嫡長子,可是半點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身邊,有一堆趨炎附勢的親戚。
“今兒怎麼沒見爹那房妾室呢?”趙寧兒忽然問道。
“我過壽辰,那狐狸精出來乾什麼?”提起這個趙氏就心煩,開口道,“她什麼身份,哪能出來見人”
趙寧兒皺眉道,“她不能見人,可她生下來的,也是爹的兒子,是咱們趙家的骨肉,也是要叫您母親的。”說著,歎息一聲,“這日子,那女子不出來就罷了,那孩子總是要出來見人。不然外人嘴上不說,心裡說侯府的夫人,半點不容人,庶子都容不下!”
趙氏有些委屈,回頭對下人吩咐,“去,把二少爺報來!”
沒多久,一個跟六斤差不多大的孩子,被抱了進來。那孩子粉雕玉琢,也不認生,大眼睛好奇的張望。惹得六斤在一旁,忍不住要伸手碰觸。
這時,趙思禮也來到簾子外,神情有些局促。
趙寧兒看看孩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長的還真有些像爹爹!”
趙思禮在妻子的目光下低頭,強笑道,“祖宗保佑是個男娃,咱家現在托你福,啥都有了,就是男丁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