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人笑臉以對,夏原吉咬牙道,“李以行,你害得我好苦!”
“這?”叫李以行的官員一愣,趕緊看看左右,把夏原吉拉到自己的房中,關上門問道,“怎麼,出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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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李以行的大名叫李至剛,官職禮部右侍郎。
大明以左為尊,所以他比夏原吉的官階低半品,也就是說是禮部的三號人物。
早年間他高中進士之後,曾被推薦到東宮侍奉故太子朱標讀書,後來因為犯錯被發配地方。而後在地方有功,輾轉經曆中原行省右參議等職,現在任職禮部右侍郎。
這人才學是有的,但就是鑽營的心思太重,而且也放得下身段。雖比夏原吉品級隻低了半格,但從來都是唯對方馬首是瞻,且跟著出謀劃策。
夏原吉這次的奏折,其實就出自他的手筆。原因還真如朱允熥心中所想一般,禮部尚書換成了任亨泰,他倆個隻能原地不動,所以想上書在皇帝那謀求好感。
“你坑苦我了!”夏原吉咬牙切齒的把朝堂之事敘述一遍。
李至剛聽著,也勃然變色,呆立當場。
“我怎麼就信了你的話?”夏原吉跺腳道,“我這一生的顏麵,今日都丟儘了”
“等等,維喆!咱們讓人給耍了!”李至剛恨聲說著,把夏原吉按在座位上,“你想想,這折子若是直接達禦前,皇上即便心中不讚同,是不是也不會如此大動乾戈?”
夏原吉一怔,想想還真是這個道理。
最多最多,皇帝私下召見他,然後訓斥他幾句罷了。哪裡會像今日這般,在皇城內外滿朝文武麵前一點顏麵都沒給他留。
“咱們的奏折按理說應該直達禦前,定是南書房那些人先看過之後,故意拿到皇上麵前說三道四,才引得龍顏大怒!”李至剛又低聲道,“咱們的本意,就是知道皇上不會這個時候修陵才上的折子,到時候皇上不鹹不淡的說幾句,咱們再上折子稱頌聖恩,如此一來皇上明白咱們的忠心,自然也會刮目相看。”
他這個算計不可謂不高明,找個借口讓朱允熥說幾句,然後再上書歌功頌德,而後朝野一片稱頌聖明君主
“他們是看出你我的用心,故意從中作梗!”
“嘶!”夏原吉目光暗恨,他捋著長須眉頭緊皺。宦海沉浮這麼多年,他也不是全然沒有心機的人,隻是剛才一時惶恐之下沒想這麼多,現在被李至剛這麼一點撥,頓時恍然大悟。
“可,南書房那幾個人沒道理這麼做啊!大家都是同朝為臣,為何要這麼做?”
李至剛歎息半聲,“是我疏忽了,侯庸那人正在南書房當中,昔日在河南我和他搭班子時,就屢有齷齪。”說著,恨聲道,“定然是他,哼哼!”說著,又低聲道,“說不得還有另外的心思!”
“還有?”夏原吉越發詫異。
“咱們禮部的新尚書任公狀元郎,可是跟都禦史嚴震直同年,言震直等人,跟侯庸暴昭等人當初可都是淩老學士的門下。您可要知道,前任尚書鄭大人之所以辭官,就是淩老學士維喆你以前素來和鄭部堂走得近”
夏原吉眉頭深鎖,“你的意思?不能吧?”說著,頓了頓,“這個彎也太大了,我和他們雖不熟絡,可也不至於”
“哎,你這個謙謙君子,哪裡能想得到人心險惡。你和我在禮部上下經營,那任尚書如今正被咱們架著,他們自然視咱們為仇寇,咱們擋了人家的路呀!”李至剛痛心疾首道。
“這”夏原吉苦笑,“莫名其妙就多了如此多的敵人?”
“天無絕人之路!”李至剛低聲道。
“以行有何高見?”
“解學士不是進了南書房嗎?我和他素來是知交好友!”李至剛忽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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