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匹夫!”朱允熥笑罵一句。
郭英提旁人出頭,確實有些出乎意料。可是轉念想想,也合情合理。
那些爛賬不是他郭英一個人的事,也不是曹震他們那一夥幾個人的事,而是涉及到許多人的大事,甚至說是整個淮西武人集團的事。
老家夥們領兵這麼些年,地方上也好京營也好許多關鍵的位置都是他們提拔的,這些人跟著老家夥們一塊給大明帝國賣命,早就是不分彼此了。
再者,團結一向是淮西武人集團的特征。
湯和病故了,馮勝也病故了,藍玉也沒了,淮西武人集團之中現在資格最老,戰功最多,跟皇家關係最近的就是郭英了,他不出頭誰出頭?
估摸著他也是沒辦法,硬著頭皮戰戰兢兢跟老爺子開的口。
而且,有些人情一輩子隻能用一次,他這是提前用了。
“嗯!”想到這些朱允熥點點頭,開口道,“朕知道了!”
“那奴婢告退!”樸不成行禮,躬身慢慢退了出去。
“您慢點!”樸不成退到寢宮外才慢慢轉身,麵對門口。王八恥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退到了門外,此時見樸不成出來,趕緊上前攙扶,笑道,“留神腳下門檻!”
“不敢!”樸不成笑笑,“王總管請留步!”
說著,眼睛在王八恥身上轉轉,又笑道,“這紅袍的色看著真潤!”
王八恥站在原地,忽然間有些不明所以。
看看樸不成的背影,又看看自己身上紅色的大太監袍服一時不明所以。
他又看看樸不成的背影,然後似乎明白了。
樸不成在老爺子身邊伺候了一輩子,除非有典禮大事,其他時候都是一身粗布衣裳,就跟尋常人家的下人似的。
“這是在點我,有些張揚了?”王八恥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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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猜測的沒錯,軍中的事就不是郭英自己的事兒。
景川侯曹震的外宅,後堂裡燈火通明。
郭英坐在主位,曹震坐在下手,緊接著是鶴慶侯張翼,東莞伯何榮,越郗侯俞通淵,朱壽,張溫,曹興,謝成等等。
淮西勳貴中在世的侯爵伯爵幾乎都來了,這些老頭們一桌。邊上還有一桌,是淮西勳貴的二代,比如馮勝的小兒子,王弼的小兒子,去甘肅整頓軍務的耿炳文的兒子,戰死的國公康茂才的老兒子等等。
都是沒爵位,但是長在淮西武人圈的二代。
勳貴二代們在軍功上和他們老子比不了,可是因為他們老子生前的影響力,還有在京城的人情關係網,所以這些年他們靠著在軍中的關係網,也沒少賺不該賺的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頭子傳下的爵位就嫡長子繼承了,可家裡其他兒子們也得活不是。說起來朱允熥查軍中那些爛事,老頭子們還在其次,最怕的是他們。
“來,大夥敬四哥一杯!”景川侯曹震舉杯笑道,“沒有四哥呀,咱們不死也扒層皮!”說著,對那些小輩們橫眉立眼,“愣著乾啥呢,趕緊的站起來敬酒。日你娘的,這些年沒你們四大爺,你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呼啦一下,一群人圍過來。
其他老軍頭們也對郭英舉杯,一時間好話如潮。
“還得四哥夠份量!”
“仗義!有事就看出來了,還是四哥仗義!”
“彆的不說了,四哥呀,這回可欠你個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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